哦，長長的山坡

向　輝

乖乖猴一家搬家了。新家安在一道長長的山坡下。走出屋，向后山望去，長長的山坡就像一道長長的弦，彈奏著大山的春夏秋冬。

乖乖猴啥都很乖，學習好，聽話，可就是有一點不乖，身體素質不好，一天到晚老咳嗽，身子骨單瘦單瘦的，真疑心隨便一陣風吹來都會把她吹跑。

一天大清早，媽媽喊道：“乖乖猴，快起床，媽媽帶你彈琴去。”

“彈琴？”乖乖猴好疑惑，“家中沒有琴呀！荒山野嶺的，上哪兒去彈琴呢？”

媽媽攥著乖乖猴的手出了屋，指著后山的山坡說：“乖乖，你瞧，這長長的山坡不就是長長的琴弦么？我們盡情地、可自由自在地彈奏。”

“彈琴？在山坡上？真新鮮、多有趣兒。”乖乖猴真有點佩服老媽的想象力。

乖乖猴跟著老媽的屁股叮叮咚咚地爬起山坡來。咦！真好聽，真的就像彈琴一樣。

剛開始，乖乖猴感覺十分輕松，腳底像生了風似的，一蹦三尺高，彈奏出的曲兒自然也輕松而愉快，就像那叮咚流淌，自由舒展的清泉，也像那空中鳥兒優美的啼鳴聲。漸漸地，腳底下像灌了鉛似的，汗珠兒也如豆粒兒一般一個勁兒地往地上掉。氣也有些出不贏，像扛了個大風箱，“呼哧、呼哧”地響。

“媽媽，歇會兒，行么？”乖乖猴面前剛好躺著個平平的青石板，亮光光的。

“彈琴能隨意停下來么？停了，曲兒不就中斷了，那還會動聽嗎？還能感人么？來，別氣餒，慢點兒彈，繼續彈吧。”

乖乖猴費力地挪動著腳步，慢慢的，沉沉的。她的腳下彈出的自然是緩緩的，低沉的曲調兒，飽含著生活的艱辛。

不過，爬著、爬著，乖乖猴心中又覺得舒暢了些，腳步兒又邁得有點兒輕松了。

長長的坡算是爬完了，上頭有一塊空地，長著草。媽媽說：“我們把地里的草拔掉，如何？”

乖乖猴點了點頭。母子倆三下五除二就把草拔了個一干二凈。

回到家，乖乖猴多高興，和媽媽一道彈琴，還拔了雜草為土地媽媽除害。盡管腿有點酸還有點發疼，可那都是從前沒有體會過的愉快。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乖乖猴就一骨碌爬起了床，媽媽問：“今天還去彈琴么？”

“當然要去。”

“噢，你拿住這個。”乖乖猴從媽媽手中接過的是一袋沉甸甸的玉米種。

媽媽則扛著把錚亮亮的鋤頭。

山坡上行著兩個快樂的身影。不，那是兩個快樂的音符，動人的旋律在山林間回蕩。

到了山坡的頂端，來到了空地，媽媽揮鋤松地，乖乖猴揀走地里的瓦礫片兒。然后，媽媽打坑，乖乖猴將金黃的玉米粒輕輕放入小土窩里。玉米粒好乖喲，靜靜地躺著。乖乖猴隨口吟出一首兒歌：

一個個土坑兒，

一個個快樂的家，

玉米寶寶住進去，

快快樂樂地長大。

這以后的日子，乖乖猴每天清晨都要同媽媽一起高興地在山坡上彈著琴兒給玉米寶寶聽。后來，他見媽媽實在太忙，便問：“媽媽，以后我一個人去山坡上彈琴，好嗎？”

“當然可以。”媽媽眼里流露出奇異的光。

天晴的日子，乖乖猴去山坡上彈琴，還忘不了提上清涼涼的一桶淘米水。提著水彈琴自然要吃力些，可乖乖猴感覺不到難受。相反，心里覺得特別暢快，玉米苗苗正在等著他問好呢？

下雨了，乖乖猴還是忘不了去山坡上彈琴，他手持著小花傘，雨滴兒嘀噠、嘀噠地在小花傘上彈琴；而乖乖猴撲噠、撲噠地在山坡上彈琴。

長長的山坡，長長的琴弦，彈奏著。幾個月轉眼就過去了。乖乖猴在練習彈琴中咳嗽不知不覺地消失了。現在的乖乖猴不但能腳底彈出優美的琴聲，清亮的嗓門里也能唱出悅耳的歌聲。在彈奏中，乖乖猴的身體強壯了，胳膊和腿都變得頗有力量了。

一個涼風習習的下午，媽媽又叫上乖乖猴一起去山坡上彈琴了，手里還捏著兩個袋子，地里的玉米熟了，正等著他們去收獲呢！

玉米棒子裝了兩大袋，媽媽說一個人挑，乖乖猴說他也扛得起。

媽媽于是從另一個袋子里的玉米棒子勻些出來，塞進自己的袋子里。另一小袋兒就讓乖乖猴扛著。

乖乖猴興沖沖地扛著玉米走在前頭，媽媽在后面望著乖乖猴，望著這長長的山坡，這長長的琴弦，這琴彈得多有收獲呀！

雨滴兒在土地里彈琴

長出了翠綠綠的玉米苗兒

太陽在玉米葉間彈琴

收獲著金燦燦的玉米棒兒

乖乖猴在長長的山坡上彈琴

彈出了一個健康美好的人生。

(人華/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