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賢是舉

潘淦君

近幾天，設備科的趙科長頭都大了。

上周局里開了一個“減員增效”會議，設備科分配到一個名額。這可讓趙科長犯了愁，該“裁”誰呢?

是啊，全科連科長在內只有4個人。錢柘，錢局長的侄子。雖說只是個初中文化，平時上班也只能喝喝茶，翻翻報紙，可大家都是“瞎子吃湯圓——心里有數”，人家叔叔是局里的“一把手”，能減嗎?

孫芽，天天不是打毛衣就是跑到隔墻財務科侃股經。前陣子，趙科長說了她幾句，孫芽竟當眾頂撞，令趙科長大丟面子，有啥辦法，人家有一個當市委副書記的公公。那天會議剛開過，李書記就專門來了電話，讓關照關照，這不是“禿子頭上生虱子——明擺著”嗎?

還有一個就是周干，這小伙子大學畢業，做事踏踏實實，一直是設備科的頂梁柱，去年又獲得了“勞模”稱號。要把他減了，科里的工作就沒法干了。

不能減，這3個都是科里不可缺的人物，誰也不能減。可是，這次設備科的減員是市里直接點的名，不能不減啊!星期五，錢局長見設備科遲遲未將名單交來，很生氣，立即要通了趙科長的電話。趙科長把原因一說，錢局長也為難了，是啊，該減誰呢?難道把自己的侄兒減了?

當即，錢局長召集局里的幾把手都來開會。會上，錢局長開門見山地將難題擺了出來，讓大家研究研究。

吳書記首先發言，提出是不是把周干減掉，反正他沒有背景，減掉不得罪人。

鄭副局長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行啊，上頭的指示是讓有能力的留下，沒能力的減掉。周干是全市勞模，連市長也知道。要把他減了，咱們的帽子還要不要。有道理，眾人皆點頭。

“要不這樣——”素有“智多星”之稱的黃副局長開口了。

“怎樣?”大家異口同聲。“錢柘不能減，孫芽不能減，周干更不能減，這趙科長嗎——”黃副局長呷了一口茶，頓住不語。錢局長明白了，微皺眉頭：“這恐怕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黃副局長激動起來，“趙科長的業務能力遠不如周干。我們讓周干取而代之，再讓記者吹一吹，咱們局惟賢是舉的美名不就傳開了，說不定市領導還會表揚咱們呢!”妙!眾人皆鼓掌。

錢局長干咳幾聲，大手一揮——好，這樣定了。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