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再青春

孟　靜

人們常說:女人不怕老，只要老得優雅。這話當然是自己哄自己玩……

有一次我和同事與一位歐洲女士聊天，在我們心里，都認為西方男人沒有中國男性那么那么地重視女人的青春。舉個例子，中國女明星修改年齡的特別多，底線為3歲，上不封底，60后敢于直面慘淡人生，毫無愧色地擠進80后。這是為什么呢？因為只要一接近30歲，就有很多極惡毒的語言攻擊她，什么老妖婆、大嬸、阿姨之類的帽子免費奉送，而在好萊塢，女星似乎30歲還是青蘋果，40歲靠女性魅力才走紅的也不是沒有。不信你看《絕望的主婦》、《欲望都市》，一群在中國可以叫作半老徐娘的女人煙視媚行，撒嬌撒癡，心境宛若花季少女。

再比如，中國30歲左右的男人正是顧盼自雄的時候，尋找配偶要比自己小上5到8歲；40歲就要找比自己小10到15歲的，50歲要找比自己小25歲的。曾經有個男人告訴我:“其實男人真的是很專一的，從20到80歲，他們一直只喜歡18－25歲的女人。”

我們把這個問題拋給那位西班牙女性，因為我們覺得在地球的某些角落，總還有些男性會重視一下女人的內在吧。結果她聽了，帶著驚恐的神色大搖其頭:“NO，NO！”她說，無論歐洲哪個國家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膚淺，只喜歡年輕女性，并不是只有亞洲男人才這樣。

我們很吃了一驚，外國影視作品里不是這樣表現的呀！或許以前是，50歲的男主角可以和20歲的女主角搭配，那叫主流商業片，如果顛倒過來，一定是《鋼琴教師》這種藝術片，以虐戀的形式存在于不真實的時空中。但近年來女權上升，《絕望主婦》中的火辣少婦以30多歲的高齡和17歲高中男生卿卿我我，情感生活活躍得很；電影版《欲望都市》，女一號42歲，女二號薩蔓莎52歲，在亞洲是要被斥為奶奶的，依然在電影里欲語還羞或者欲壑難填。當然，電視劇里曾經表現過她們對年齡的恐慌，同年齡段的男人不愛搭理她們，但很快又有更標致的小伙子墜入她們編織的情網，讓老家伙們見鬼去吧！

我覺得我已經有點女權傾向了，認為女人并不一定要做和年齡相符的事，但我看了電影版的劇照依然無法接受。那些華服美鉆、粉紅色的大花大朵穿在女主角薩拉?杰西卡?帕克身上，真的好像裹尸布。布料的柔軟、顏色的嬌艷、珠寶的華麗愈發襯出其蒼老，還不是憔悴，憔悴還是要有年輕的曾經做底子，她好像從沒有年輕過。布袋一樣的乳房，最強的蘋果光、最高級的濾鏡也濾不掉的皺紋觸目驚心，這幕場景如果放在張愛玲或亦舒的筆下一定血淋淋的過癮。小女孩喜歡扮大人樣，愛的顏色是灰、黑、白，常玩的家家酒是喂養孩子；當她真正到了高齡產婦的年齡，她望著櫥窗里淑女屋的衣服發呆，幻想著那一尺九的粉色蝴蝶結的裙子還可以塞進日漸粗壯的腰身。每當我感嘆年紀的時候，我的一個朋友就說:“5年以后，你一定會說:天哪！那時我多么地年輕！”

人們常說:女人不怕老，只要老得優雅。這話當然是自己哄自己玩，可是她起碼應該知道，不要和時間作戰，永遠贏不了的。穿著最幼嫩的服飾，就像站在最青春的女伴身邊，越發地慘不忍睹。更可怕的是，10年了，她還在作懷春少女狀，幽怨的、矯情的、神經質的怨婦，完全和我們心目中美國傻大姐的形象對不上。說起來42歲也不算老，依然有很多正面例子證實這個年齡段的女人擁有性魅力，但這種魅力和拉皮手術、束胸內衣沒關系，是她的眼神、話語、一舉一動所帶來的。我不覺得任何挽回青春的產品有效，從SKⅡ到K－GOLD，我也不相信任何為那些留住時光不許動而代言的女人，從劉嘉玲到張曼玉。30歲的人像25歲，40歲的人像30出頭，這些奇跡我都相信，但40歲像20歲，永遠不可能！讓她脫下禮服、卸去濃妝，把沒有眉毛、深刻的法令線、堆積的橘皮組織展示給大眾時，所有時尚在此刻灰飛煙滅。

據說很多時尚女性是沖著欣賞新一季衣服去看這部電影的，也許穿在一個追憶逝水年華的女人身上，從而想象自己穿起來的情景，更能讓她們陡增自信吧！可如果做一道選擇題，在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紗和十年青春之間抉擇，我知道每一個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