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信仰，越共小步走

光　秦

目前尚沒有辦法確定越南此輪經濟困境會對黨內權力根植于經濟治理能力的南方改革人士造成何等打擊。

6月23日上午，越南最高領導人、越共總書記農德孟同越共中央部委之一的民運部進行座談時要求，民運部應動員和鼓勵民眾充分落實黨、政府和國會所提出的措施，以幫助國家度過目前的困難時期。此前一周，針對曾多次爆發宗教、少數民族反政府騷亂的中部和西原地區各省，越共中央宣教部在越南第三大城市峴港召開了宣教工作會議。

自2006年越共十大召開以來，越南政改的步伐有所加快。尤其是2007年1月越共十屆四中全會后，黨和國家機關精簡工作正式啟動：越共中央當時存在的11個部委僅保留6個，中央系統直屬機關當時的6個黨委則被整合成兩個。時隔一年多，這些精簡后的新機構正全力幫助國家應對經濟動蕩和前總理武文杰不久前因病驟然離世所造成的影響。

在因病去世的前政要里面，曾任越南馬列哲學研究院院長、教育部副部長的黃明政今年2月離世所引發的反響頗大。黃明政是越共退休高官，屬于黨內思想比較開明的人士，他在去世之前3個月公開在胡志明市接受有“越南達賴喇嘛”之稱、三度被提名角逐諾貝爾和平獎的高僧釋廣度剃度，之后更留下遺囑，要求以僧侶服飾、佛門儀式出殯。

對于這種有改換信仰門庭之嫌的公開行為，胡志明政治學院黨建系的專家稱屬于特例，即是經過黨的高層組織甚至是黨中央批準的，而宗教徒入黨在越南原則上不被允許，但一般也不會被追究，屬于私下默許進行的范疇。實際上，由于越南信教群眾人數眾多，按官方的說法超過2000萬，約占總人口1／4，涵蓋佛教、天主教、高臺教等六大教派且各具特色，越共一直非常注意吸納宗教中的積極因素，用之于社會主義的革新開放事業。

早在南北越統一之后，越共高層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領導人物，逢年過節必到當地大的佛教寺廟上香行禮。例如2006年越南始祖雄王忌日，就由總書記農德孟親自率隊進香。去年的雄王忌日，越南全國放假一天，由國會主席阮富仲率黨政要員參拜。

最近兩年，越共又花樣翻新，突破了以往的部分清規戒律。如2007年1月，總理阮晉勇高調完成對梵蒂岡的首次訪問。今年5月，越南又歷史性承辦了以往在曼谷舉行的聯合國佛誕大典，由國家主席阮明哲致開幕辭，來自90個國家的600多個佛教代表團出席，其中包括500名海外越南僧侶——這些人曾被視為與越南地下反政府的僧侶組織聯系密切。如此眾多的海外越南僧侶被允許在越南本土公開聚會，在越南歷史上尚屬首次。

越南民俗學家阮宏偉認為，越共以國家力量支持民間神靈信仰，一個重要的理由是用以應對越南進一步革新開放過程中，西方基于意識形態的宗教責難。但另一方面，由于上述一系列意識形態領域的革新都是由越南南方的改革人士推動的，目前尚沒有辦法確定越南此輪經濟困境會對黨內權力根植于經濟治理能力的南方改革人士造成何等打擊。

在同樣已啟動改革并且在宗教徒入黨問題上早已走在越南前面的古巴，主導改革的領導人受到組織上重重考驗的問題同樣存在。作為古巴最高領導人的勞爾·卡斯特羅現在被一幫同樣老革命家出身的副手包圍著，已經退休的菲德爾·卡斯特羅不時透過報章電視拋出一些輿論影響視聽。6月19日，歐盟就有條件解除對古巴長達5年的外交制裁達成一致，據說是要積極鼓勵古巴出現的變化，菲德爾卻抨擊歐盟此舉是集體偽善和誹謗。

如今，越南支持深化改革的三大元老——前內務部長梅志壽警察大將、前總理武文杰、前國防部長武元甲大將已去其二，獨留高壽的97歲老人武元甲將軍。而與之地位相當，但對改革態度更為謹慎的前總書記黎可漂、前國家主席黎德英、陳德良等人則依舊健康。在自黎筍之后已不存在絕對政治強人的越南，領導人退休年齡的逐年提前，不同政治傾向的重量級元老的多寡，對越南政治決策和革新進程的節奏有著直接而微妙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