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了一回流氓

肖建國

我到小城辦事，一下車就感到尿憋。在這條高樓林立的馬路上，找廁所成了我的燃眉之急。

走了近百米，兩邊不是商場就是飯店，連個WC的標識也沒看到，我無奈只好鉆進一家餐館。老板娘笑瞇瞇地迎了上來，問我想吃點啥。我這讀書人不善撒謊，就實話實說：“我想借你們廁所方便一下。”“什么！你當我這是垃圾站啊？出去出去！”老板娘立刻變臉，如同轟乞丐一般咆哮起來。

懷著一肚子的怨氣，我開始咒罵這個城市嫌貧愛富，怎么建那么多吃喝玩樂的場所，就不為鄉下人屙屎拉尿著想呢？走出十多步，趕緊問一老者，老者指點說，往前走50米，轉過一個十字路口，右邊就有一個公共廁所。聽了這話，我心中大喜，忙提氣收腹，再堅持一會就是勝利。

按照老者的指引，三步并作兩步走，果然看到了一個公廁，那一刻，我簡直比見到親人還要高興。看廁所的老大娘問：“干嗎？”“方便啊。”我急急往里鉆，心想老大娘真是的，到這來還能干什么呢！“不行，不行！”老大娘忙攔住我。

哦，是我忘了交錢，現在城里的人只認錢不認人的。我掏出1元錢扔在了桌上。可是老大娘依然不讓我進，說：“今天全市衛生大檢查，領導還沒有查到我這來呢。等領導查完后你才能進去。”老天！這豈不要害死我！老大娘不管我難不難受，還在嚷：“我要是放你進去，你一泡尿留下一點臊味，我白忙活半天不說，一年的獎金也被你沖走了。”

看老大娘執著的樣子，我的眼淚差點都要急掉下來。老大娘說：“看你像個書生，告訴你吧，你往小巷里走，那里還有一個公廁。”

聽老大娘這樣說，我簡直把她當成了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我忙一路小跑找到了小巷的公廁，看清男廁一頭扎了進去，沒想到撞到一個女人身上。“你這人怎么不吭一聲就往里鉆？出去出去！”女人發火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位管理員。“求求你，我實在憋不住了。外面的公廁今天要檢查，我只有到里面來了。”

“什么？她們那里檢查我這里就不檢查？告訴你，現在的領導都很刁鉆，說不定他們就要到我這來呢。出去！”女管理員一推，我再也受不了啦，扭過身，看到旁邊有一棵木棉樹，就倚著樹干掏出了“排水”的家伙。身后立刻傳來女管理員的尖叫：“快來人啊！有人耍流氓——”

隨著女管理員的喊叫，果真有兩個男人朝這邊跑來。我痛快淋漓地撒著那泡憋了很久的尿，等那兩個男人靠近，我已拉完了。我對那兩個男人說：“你們評評理，為了衛生檢查就不讓人拉尿，這是哪個王八蛋訂的規矩？！這檢查的是不是人啊——”我還想往下說，可眼珠子盯在那個男人胸前牌子上再也動不了。那上面寫了幾個字：衛生檢查監督員。

（責編：小川 圖：張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