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過是一根葦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東西。甚至是,宇宙間一滴水一口氣,就足以致命。在災難面前,我們成了自然界擺布的棋子,躲不開的,是命運的執掌。
當物理課上的電燈搖擺,有同學笑稱臺灣又鬧地震,誰知這次,卻是自然界一次蓄意已久的謀殺。汶川縣頃刻山崩地裂,天地變色。短短12秒,轉瞬即逝,無情帶走的卻是一個個縣城的文明,還有6萬多條鮮活的生命。
北川中學里,和我們一樣的花季少年,卻不幸地成為殉葬品。青春,殘酷地作為祭品供奉。他們本可以和我們一樣……大自然太急傲太陰險,猛然躍起,冷然挾卷起一切一切的可能,徹底湮沒在死神早已砌好的墳墓中。跳動的生命被活活蓋棺,未完的永恒地凝為傷疤,纏結在國人的胸口,生生疼痛。
裸露的鋼筋,斷裂的水泥板,破敗的磚塊,觸手冰涼;廢墟拖著長長的陰影,映出滿目瘡痍。每一次痛苦的抽搐都在陰冷的隱秘中跳動,頹敗匯成巨大的沉默。
沉默。哀悼。悲痛張羅著最神圣的祭奠,肅然行走于廢墟,每一步,都牽扯著最純粹的死亡和毀滅。
然而,面對頹垣斷壁,于寂靜中竟仍然可以對峙出一份對生命深刻而偉大的詮釋。倒下的身軀依舊可以如許偉岸,柔弱的葦草可以如許堅韌。
周國平說:“我們不倒下,僅僅是因為我們不讓自己倒下。我們以此維護了人的最高的,也是最后的尊嚴—人在大自然面前的尊嚴。”
可能就在這一刻,還有一顆心臟在倔強地跳動,還有一雙血肉模糊的手在拼命摸索,企圖觸及到一脈小小的光明;在一副擔架上,還有一個充滿感激的幸福微笑。
眾志成城,我們還有什么理由怨嘆、絕望?“誰都不是一座島嶼,自成一體,每個人都是廣袤大陸中的一部分。如果海浪沖刷掉一塊土地,歐洲就會少一點;任何人的死亡都會使我受損失,因為我包孕在人類之中。所以別去打聽喪鐘為誰而鳴,它為你敲響。”
靜靜祈禱,期待諾亞的白鴿銜枝歸來,以其無瑕的純白,稀釋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