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還是那星星

前些日子，70歲的母親接連稍信要我回家，說很牽掛我。今年農歷處暑那天時逢周末，當我車剛停穩，就與我念叨她唯一健在的快80歲的姐姐，央求我立刻送她去看看，并說今年還沒有見過面，這么心急是因近來聽到一些有關姨媽的議論令母親很不放心。

我也是知天命之年的人了，面對這幾年母親先后有一個哥和一個姐撒手西去，現只剩下她們姊妹倆了，母親的心時常在懷念她們在一起玩的一天天。

尊母親之命，我很快帶上父母捎上禮品，到了兒時再熟悉不過的地方，雖然荊宜高速公路擦村邊而過，可到姨媽家的路況還是比較差，如果不下雨，車技好一些的人勉強可以將小車開到家門口。

面對我們的突然到來，姨媽一時手足無措，隱約可見她那閱盡人間滄桑、布滿歲月痕跡臉上出現一些驚愕狀，昏濁的眼睛濕濕的，聲音顫顫地，枯樹枝般的手拉著我們不停地問候。表弟和他媳婦忙著張羅晚餐，我們互說些關愛的話語，簡單的言談交流中，我感到姨母的思維依然十分清醒……

這一趟也算故地重游，也是多年沒有去看看了。

趁她們飯后談話之際，我一人扎進漆黑的夜色中，借著窗戶射來的余光，踱步在即將收獲的稻田埂上。鄉村的夜色很濃郁，微風拂面，四處散發著誘人的清香味，出奇的靜謐！偶爾遠方傳來幾聲狗吠，也可聽見蟲子們躲在稻田及草叢中發出特有的細微響聲……我遙望晴朗天空中的銀河、滿天的繁星及偶爾劃過的流星，腦海中浮現的都是童年時的情景！多少年沒有在鄉下晴空萬里的時候觀賞夜景了，這詩意般的田園夜色是居住在城市鋼筋水泥鑄成的森林中，是無法想象的。

當年姨父姨母正值壯年，撫養的七個表姐表弟茁壯成長，雞鴨成群，六畜興旺，房前屋后生機盎然，那時雖然整體生活水平不高，但一大家人在一起，顯得人丁興旺。

我兒時特別是寒暑假，大都隨外婆在這里度過，摸魚撈蝦捉迷藏，打牌跳繩玩鞭炮，數星星看月亮，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與表姐表弟們憧憬未來作狂想，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后來，孩子們都大了，表姐出嫁后又生兒育女幾代同堂。有道是“樹大分岔，人大分家”，按當地農村的習俗，表弟結婚后與父母分家過日子，姨父姨母各隨一兒子養老。曾跟隨李先念鬧了半截子革命的姨父在八年前因病去世，導致姨母的晚境日益凄凉……沒有養老院，醫療條件差，衛生條件也差，孫子孫女們翅膀一硬便遠走高飛了，身邊又變得孤零零的。時而，表弟們也抱怨姨母成為她們外出打工致富的累贅。后來他們想通了，聽說我表弟為了姨母能安度晚年，夫妻倆經過一番痛苦的思索，已決定舍棄在縣城的經營業務，回到了生養他們的地方，一心侍奉姨母……

第二天回程的路上，我母親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