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電話

馬局長，您好！是，我是土豆。今天有何指示？想跟我聊聊？那好。謝謝馬局長，敢情您沒把我給忘了……我上個星期登門拜訪，保姆說您出差了。出國考察了？澳大利亞？什么時間回來的？昨天？這樣吧馬局長，今晚我給您接風洗塵如何？別客氣，都是自己人嘛。要不是您的關照，我能承包人民路改造工程？嘿嘿，這叫吃水不忘挖井人，時刻想念馬局長。好，好，我不油嘴滑舌了。什么？您最近手頭緊，沒零花錢了？咳，您咋不早說，跟我還客氣什么？沒問題，今晚我給您捎5萬。什么，算借我的？馬局長您這是在扯我的臉。什么您的我的，咱誰跟誰啊……好，今晚老地方，不見不散！再見！

誰？狗蛋？嗷，我想起來了。咋會忘呢，有一次咱去村邊的河里玩水，要不是你，我差點被淹死……你現在在哪兒？還在村里？咋不出來打工？家里離不開？那是，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地里的莊稼，是離不開。你前幾天來找我，我沒在家？忙，整天忙得把褲子往頭上套，陪稅務局一個局長去香港考察了……給我捎的地瓜？我見到了。以后再來別捎東西了，翻山越嶺，坐三輪，搭汽車，多不方便！城里啥東西都有，100塊錢能買一三輪車地瓜……咱長話短說，你今天打電話有啥事兒？沒啥事兒？不可能吧？說吧。啥呀？家里翻蓋房子，還缺2萬多塊？哎呀，真不湊巧，最近剛給民工清算了上半年的工資，我的手頭有點緊。這樣吧，我身上有2000塊錢，明天你過來取吧……一時半載還不了？沒關系，你寫個借條，啥時間還都中，利息我就不要了。好，你掛吧。

爹，是我，土豆。有啥事兒你快說，我這邊正忙著哩，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時間有多金貴？爹，跟你這么說，我簽一份合同賺的錢，你種一輩子莊稼也抵不上。我吹牛？我就知道，跟你說你也不相信。啥事兒快說。啥呀？你沒鹽吃了？有兩天都沒吃鹽了？俺大哥、二哥、三哥是干啥吃的？怎么這么不孝順老人？也不怕外人搗他們的脊梁筋。這樣好了，明天狗蛋可能來我這里，回去讓他給你捎幾袋鹽。

民政局辦公室？是，我是經理。什么事情啊？咱們好像沒有業務往來……什么？后天你們準備舉行一個愛心捐款活動，救助白血病患者，希望我們單位參加？呵呵，不好意思，我們單位目前資金緊缺，活動就不參加了。好，再見！

誰？你是二柱？我怎么不認識？什么？是公司的塔吊司機？你有什么事情？工資不是已經給你們清算過了，還有什么不滿足的？你的醫療費從工資里給扣了？我想起來了，上個月你在工地沒戴安全帽，被磚頭砸破了頭……當初是公司替你支付的醫療費，就應該從你的工資里扣除。什么？你是工傷？應該單位支付你的所有費用？哎喲哎喲，笑死我了，你沒戴安全帽，出了事故怨誰？當初替你支付醫療費讓醫院搶救就已經不錯了……我給你說，別胡攪蠻纏了，否則，卷鋪蓋走人！

大劉？對，對，我是土豆。這陣子怎么失蹤了？掂根打兔子槍也四處找不到你，又去泡妞了？沒有？你那罐里有多少米我還不清楚？真沒有？侄子考上大學了，正在四處籌集學費？我手里有沒有？大劉，侄子出息了，我這當叔的臉上也有光。本來，學費的事兒我一個人就能包下來，只是眼前有點困難，好多賬都沒要回來，真不好意思……這樣吧，你讓侄子現在過來，我兜里有200塊錢……借條你也不用寫了，也不要你還了……算我給侄子的零花錢。

小芳，我的小乖乖，不是沒事兒不讓你打電話嗎？是不是又想我了？啥？聞到臭氣了？我說話像放屁？嘿嘿，罵得好，打是親罵是愛，不管不問要變壞嘛。又缺零花錢了？這個月不是剛給你的賬戶上打了10萬嗎？啥呀？金地花園那套別墅還沒裝修，我還管不管了？我的寶貝，那是咱的窩啊，我能不管？一張30萬的定期剛好到期，我今晚給你送去。拜拜！

喂，你好，是“龍鳳賓館”嗎？對，我想預訂一間，一間就可以了。還有什么問題？是這樣，我還想請教你一些事情。床位怎么樣？不比席夢思差？絕對舒適？好，要的就是舒適，要不誰去住你們那里？聽說房間里還有電視，是真的嗎？是真的？還是21英寸的大彩電？這就好。什么？住在里面還能聽音樂？那可太好了。房間通風效果如何？可別住在里面悶出毛病來。什么？有中央管道，每個房間都能獨立換氣？不錯，不錯。飯食怎么供應？除了一日三餐葷素搭配外，還有各種品牌的零食？好好好，你們想得真周到。什么？還有網絡監控系統？我在家就可以監控到房間的一切？這下我就放心了，謝謝你們。什么時間送去？我現在就把“歡歡”抱過去，我們夫妻兩個都要上班，沒時間照顧它。對了，忘了告訴你們，我家“歡歡”可是德國有名的寵物犬，你們可得小心伺候，出了問題你們可擔待不起……對了，你們這個寵物賓館在哪個方位？……好的好的，謝謝！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