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情

我們懷念的不是擁擠、悶熱，三代同室的往日時光，而是相濡以沫互通有無的凡間人情煙火。

—舒婷《回老街走走》

連日來夜夜夢見兒時在老街上的日子，細細想來，離開老街也已多年了。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往日的點點滴滴，思念、回憶，一點點蔓延……

猶記得家門前那棵高大的老樟樹，春天，她會枝葉繁茂，引來鄰人的聲聲艷羨；秋天，葉兒似蝶般的翩翩飛舞……樹下，常有外公獨自躑躅的身影。我想三十年前他種下這棵樹時，心中希望的一定是這樹一世長青，生生不息吧！彈指一揮間，歲月匆匆而逝，30年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去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的錚錚鐵漢如今早已長眠地下。老人們常說老樹是通靈的，而今想來雖有些迷信，卻也有幾分道理。那棵曾伴外公左右，見證他半生的老樹，在外公遠去天國的那年也黯然枯亡了。樟樹，樟樹，你聽見我在叫你嗎？是否，你真的長伴外公左右，共同神游方外去了？

老街被拆掉了，街坊們一個個搬走，我站在那里一直望一直望，彷徨、哀傷、不舍，一點點涌上心頭。我真的開始想念了，想念隔壁開鞋店卻愛搓麻將的阿姨；想念對面文具店小氣卻善良的老板；想念那個每天踏著三輪車，口里喊著“芋頭粽、肉粽、腌菜粽，一元一個……”的瘸老太……還有那老屋上遍布的青苔，那口古井……

有一次放長假的時候，曾與表姐一起去老街轉了轉，我們都不由地驚訝于老街的變化。沒有了老樟樹，沒有了青苔，沒有了老井，更沒有了那些熟悉的面孔。寬闊的柏油路上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我們幾經輾轉到了小巷，發現那陳舊的門牌早已無處可尋了，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旅游指向標，那悠長的小巷里，除了依稀可見的老屋以外，似乎再也找不到往昔那種熟悉的味道……老街不在了……

我向往江南水鄉那種恬靜、安適的住所，卻又愛老北京城四合院鄰里間的熱鬧與熟悉。這是多么矛盾的喜好啊！可它確實在我的身上得到了印證。因為老街便是如此，生活上恬靜安適，鄰里間熱鬧熟悉，這便是我要的：動于身，靜于心，這多美好！

正如舒婷在《回老街走走》一文中所言：我們所懷念的并不是擁擠、悶熱，三代同室的往日時光，而是相濡以沫互通有無的凡間人情煙火。

可如今的老街呢？

老街啊，但愿我能與你在夢中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