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柏爾相親節：愛上你的肝

在摩洛哥平均海拔兩千多米的阿特拉斯山中居住著有著高加索人血統的北非土著柏柏爾人。他們祖先建立的強大的摩爾王國曾經統治西班牙、葡萄牙和北非大部分地區。今天居住在阿特拉斯山中的柏柏爾山民，由于與外界隔離的地理條件和因此而形成的相對封閉的社會環境，仍保留著古老的文化傳統和習俗。

每年一次相親節，每年結一次婚

在阿特拉斯山中，雖然大多數婚姻仍是通過家族的安排而實現，但結婚和離婚都十分自由，即便是婦女。據說在每年的相親節上離婚和再婚的男女占大多數，人均婚姻記錄竟高達八次。

所謂“相親節”，其實本是集市。阿特拉斯山自然條件惡劣，山民們一年四季都要辛勤勞作。寒冷漫長的冬季即將到來之前，山民們需要將自己收獲的農作物、牲畜和日常生活必需的消費品進行買賣交換，為過冬做好準備。散落在大山各地區不同村落的山民之間也會趁著難得的閑暇放松一下，走親訪友。因此便有了阿特拉斯山區一年一度的大集。

最有名的大集每年九月在中部山區的米爾什鎮舉辦。米爾什大集上除了傳統的宗教內容和農貿交流活動外，最獨特也因其而使這個民間節日名揚海外的內容就是山民之間以婚姻為目的的大型相親活動。因此，外界又將其稱為“米爾什相親節”。

“你們來的時間很巧，”導游說，“米爾什相親節兩天后舉行。這可是原汁原味的山民習俗！”我們幾個對一成不變的觀光旅游方式已開始厭倦的人興奮地接受了他的建議，合租了一輛“巡洋艦”越野車，一起向著平均海拔兩千多米的阿特拉斯山中部——柏柏爾人埃提哈迪都部落所在的地方進發。

柏柏爾女人會穿上最漂亮的衣裳

沿著一條坑坑洼洼、亂石滾滾塵土飛揚的山路，越野車蹦蹦跳跳地開過去。景色越來越荒涼，路上卻逐漸熱鬧起來，似乎整個阿特拉斯山區的交通工具都集中到了這條路上：馬車驢車駱駝隊、塞滿山民的破舊的長途客車、滿載牲畜的骯臟的大卡車、看上去快要散架了的小型摩托，搖搖晃晃地在我們的前后左右顛簸著，漫天的塵土在烈日的激勵下毫無阻擋地鉆進人的眼睛、鼻子和嘴里。司機死死地握著方向盤，兩眼盯著周圍那些東倒西歪的車輛，還要特別小心路面上時時蹦起的石頭。整整花了五個小時，我們才走完了這70公里的爛路。

夕陽里我們終于到達了米爾什大集。大山包圍中的壩子里已支滿大大小小的帳篷，所有的帳篷上都冒起炊煙。空氣中彌漫著烤馕、烤肉串的香氣和其他食品的奇特香味。陸續到達的大卡車不停卸下大群的牲畜，騾子、馬、駱駝和羊群都被趕到壩子邊山坡上，那里是臨時的牲畜交易場。男人們穿梭在牲畜群之間大聲問候交談著。

在米爾什大集上山民們可以找到一年里幾乎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地毯、鍋碗瓢盆、珠寶首飾、銀器玉石、舊衣物、食物，應有盡有。赤著腳的孩子們瘋跑著從一個帳篷鉆進另一個帳篷；小商販們大聲吆喝，夸張地討價還價。一旁有樂師旁若無人地彈奏著柏柏爾人的民族樂器。

導游把我們帶進了一個白色的大帳篷。主人先給每個人都來一碗薄荷甜茶，然后端上了柏柏爾人的晚餐。這是一種將羊肉、兔肉和雞肉混合烹制再加上蔬菜的食品，吃的時候還要配上杏干、李子干等干果。

主人19歲的大女兒正在給她18歲、已經離婚的妹妹梳妝打扮，她們都要參加明天的相親節。相親節上柏柏爾女人們會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裳，帶上琳瑯滿目的首飾，但又都披上帶有彩色細條紋的黑色粗毛毯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頭上更要裹上藍色的頭巾，遮蓋得只剩下一雙眼睛。藍色頭巾上扎有五彩的裝飾繩結，并且根據未婚、已婚或離婚的不同身份將頭巾折成圓形和三角形。柏柏爾的女人的美麗是有名的，于是更需要頭巾抵御不懷好意的男人“邪惡的目光”。我們不算壞男人于是有幸看到了姐妹倆用黑色涂料涂抹在眼睫毛上，并且在雙頰涂上圓形的紅色避邪圖案。

父親在一旁有點無奈：“其實我們柏柏爾人，相親和訂婚只是家族里的私事。女人們還不習慣在相親節上被外國人觀看和拍照，這會使相親活動變味的！但是你們又為我們帶來了收入，我們也只好試著接受和習慣了。”

相親節上，“你已經牽住了我的肝”

第二天一早，壩子上尖銳喧囂的樂器鳴響起來，眼前一派黑白分明的人群：白色的是身穿白色傳統長袍、頭裹白色頭巾的尋找老婆的男人，黑色則是身披深色羊毛氈毯、頭戴深色頭巾、臉部遮擋得只剩下兩只眼睛的想當新娘的女人。

女人們三五一群，從頭巾后面不動聲色地由頭到腳打量著在廣場上穿梭的男人。男人可以打量的內容則少很多，只是那些露在藍色頭巾外面、唯一可以示人的一雙雙眼睛。被某個姑娘眼睛里流露出的含羞含情的目光所吸引，他們就會停下來與這個姑娘交談。談得有意，雙方就會拉起手來。女方的親友會上來根據第一印象提出意見和建議。如果最后女方并不滿意對方，放開手便是對男方表示拒絕。如果同意這門親事，她就會對自己的意中人說道：“你已經牽住了我的肝。”在柏柏爾人的文化中，肝臟相當于其他文化中心臟的地位，抓住了肝就表示得到了愛情。

壩子中央響起了熱烈的手鼓。新人的集體歌舞開始了。在臨時搭起的土臺上，各村的代表隊輪流上臺表演歌舞。男人們肩并肩排成一排敲打起手鼓，女人們手拉手踩著整齊的舞步時前時后變換著隊形。臺下的觀眾熱情地為每一個歌舞隊歡呼叫好。

臺上這些英俊的男子和漂亮的女人第幾次與意中人在這里牽手？明年這個時候，他們會不會又出現在這個臺子上對著另一個人微笑？無論如何，我祝福他們最起碼在這一年里，能幸福地廝守在一起。

Tips

1．提醒：相親節是摩洛哥旅游中一個比較另類的項目。因為阿特拉斯山大山深處的交通落后，旅游接待和食宿條件十分艱苦，所以不適合以休閑享樂為目的的旅游者。

2．租車：山區路面條件非常差，需要租四輪驅動的越野車，而且必須要有備用車胎。在米爾什大集可以找到修補車胎的攤子。在大集期間在去米爾什的路上會有不定點的臨時加油站，但條件極為簡陋，最好在出發前加滿油。

3．向導：語言、習俗的不通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最好與其他游客共請一位當地的向導全程陪同，可以在卡薩布蘭卡和費茲等大城市的旅行社請到。另外一定要準備一張阿特拉斯山區的地圖。

4．生活必需品：九月中旬的阿特拉斯山區白天烈日炎炎，夜晚相當寒冷。因此除了個人日常用品外，需要帶上睡袋和保暖的衣物。還要帶足三天的飲水。

5．飲食：相親節上到處都是食物攤子，主要食物有烤羊肉串、炸薯條、新鮮烤馕和古斯古斯（一種用面粉加工制成、像小米樣的摩洛哥傳統主食）。但是飲水衛生卻難以保證。即使是隨時端來的薄荷茶，很可能是用沒有真正燒開的河水沏的。

6．住宿：在米爾什大集上沒有真正的旅店。如果沒有向導介紹，可以找那些周圍停有越野車的帳篷尋問住宿。一般都是一個男女多人混合的大帳篷。墊子擺在地上，打開自己的睡袋鉆進去就是了。米爾什的衛生條件很差。公共廁所不堪入目，可以找山上沒人的地方解決。

7．逛集：柏柏爾成年男女對游客的拍照還不習慣，因此在拍近照時最好征得他們的同意。但是在集市上有不少身著柏柏爾女人服裝、赤著腳的小姑娘，她們十分樂意讓游人拍照以換取幾角錢。購買手信要注意，許多銀器、玉石和首飾等多為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