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是這個浮華的娛樂圈里的一名“異數”。沒有任何負面新聞,比如吸毒、醉酒駕車、攻擊媒體、辱罵粉絲、耍大牌;幾乎與緋聞絕緣,出道10多年來,唯一一次被報紙雜志拿來渲染的情事便是“暗戀楊采妮”;很少有機會上臺發表獲獎感言,但有他出演的影片叫好又叫座;當他一臉稚氣僅僅在影片中現身幾分鐘時,影迷們記住了他,并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將曾經的片斷當作美好回憶;當他蓄起了胡子,以滄桑而成熟的姿態繼續在大大小小的銀幕上露臉時,他的擁躉一如既往地為他尖叫并給他不離不棄的支持。
他就是金城武,永遠喜歡把自己藏身在光芒萬丈的導演和其他大牌明星身后,卻每每獲得最多的掌聲和喝彩。
既幸運又不幸,金城武的血液里流著一半中國血,和一半日本血,特殊的遺傳基因令他擁有一段不太愉快的童年。跟隨母親生活在臺灣時,他被鄰居和小伙伴稱作“日本人”,并且被排擠被遠離,手持日本護照轉入日僑學校(日本僑民子女學校)讀書后,他仍然被日本同學用有色眼鏡看待。于是,年幼的金城武開始察覺到自己的心靈“很受傷”。他不得不獨來獨往,一個人騎腳踏車到西門町、龍山寺一帶玩,幸好那里有許多供小孩子玩耍的電動玩具,陪伴了他孤獨的成長歲月,也給了他一個屬于自己的默默世界。
以至于許多年后,每個目睹金城武在片場靠玩電動游戲來打發空閑時間的人都無奈地搖頭和嘆息:“或許,這個‘天使’只會在影壇上曇花一現。”是的,他躲閃閃光燈,拒絕討好導演和制片人,也不樂于和女演員制造點新聞賣點,那么,他怎么可能大紅大紫呢?
就是這么一個骨子里“溫吞水”一樣的大男孩,為了更快地賺到錢買機車代步,抱著好玩的嘗試心態被同學媽媽相中拍了人生第一支廣告。沒有人記得那支廣告的內容是什么,就連金城武本人也在拍攝廣告之后認為自己仍舊要按部就班過自己的讀書生涯。突然有一天,著名經紀人葛福鴻看中了他的潛質,“威逼利誘”他拍戲、出唱片。答應簽約的金城武當時還是臺灣的美國學校的學生,在南部拍第一部戲《草地狀元》時,他每天需要搭客運車南下嘉義樸子開工,常常會因為記錯時間,搭三、四個小時的車子,到達目的地才發現沒有通告。盡管如此,導演還是好心地給他一、兩千元,鼓勵他的勤奮。
1994年,王家衛的《重慶森林》一夜間燃起了影迷們重新走回電影院看電影的熱情,這份熱情中,大部分都屬于其中一個叫“何志武”的編號223的警察。這個角色的扮演者,就是金城武。他那時太青澀,青澀到你會看著他想起自己的初戀情人,想到你們發生過的點點滴滴。他把愛情的保值期比作鳳梨罐頭,他用“愛你一萬年”當作密碼讓女朋友回復拷機,他失戀了就在雨中跑步,他的影像在林青霞、王菲、梁朝偉中顯得默默無聞,卻令無數人感動到落淚。
“當你年輕時,以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時候,你可能又覺得其實人生并沒有所謂的答案。每天你都有機會和很多人擦身而過,有些人可能會變成你的朋友,或者是知己,所以我從來沒有放棄任何跟人摩擦的機會。有時候搞得自己頭破血流。管他呢!開心就行了。”
這句經典臺詞也成為金城武的標志符號。影響力決不會因為你在鏡頭中只說那么一句話而被人遺忘和抹煞。
其實,他就是在演自己。他一直是一個成長的符號。可以沒有朋友,沒有時時刻刻面對采訪的機會,甚至沒有排得滿滿的工作計劃,但是他有屬于自己的低調生活方式,他懂得關愛自己,也懂得和其他演員一起上臺時悄悄隱在角落,甚至懂得忘卻自己而做別人的推手。
后來,金城武出現在《墮落天使》的影片中,他飾演一個啞巴,卻樂觀,且帶有一點孩子氣。他用肢體語言來展現一個失語者的世界,通過不停的畫外音獨白裸露地呈現于觀眾面前,我們依然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希望與他人溝通的迫切心情,于是我們與主人公達成了一種對話一種交流。這種極大的挑戰似乎讓金城武得心應手,生活中的他也是如此,是交際中的“失語者”,卻用一種默然的默契與他人交流。當然,對于金城武來說,重要的不是大家一股腦地把贊美和好評全部獻給他,而是楊采妮和他的人生有了交集。
所有人都知道金城武喜歡楊采妮,后者卻在自己事業最鼎盛的時期宣布因愛退出娛樂圈。黯然神傷的不僅是影迷,還有金城武。為了成全自己心目中的金童玉女,大家滿心希望金城武能夠像對工作那般努力一樣追回楊采妮,可是沒有。他祝福她,他自知,寧愿不能當她生命中的另一半,也不能因此而連朋友都沒得做。
太在乎交際雙方中另外一方的看法和感覺,金城武讓我們看到一個無奈的形象。沒有怨言,也沒有失望,這正是他令我們著迷的地方,迷茫和頹廢,有些鴕鳥的性格。因此2005年底他和周迅精彩出演《如果·愛》時,我們看到他跪倒在雪地里由衷地笑中含淚,這個曾經叛逆和不被允許讓自己顯得成熟的大男孩長大了,雖然還是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但親切的笑容和誠懇的態度使得我們相信,或許天使想成為一個男人時會厭倦自己的翅膀,我們卻永遠不會厭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