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盈珊
玫瑰多嬌,也多刺。深愛玫瑰的。黃騰輝,也以玫瑰賺錢,并為此發動“玫瑰戰爭”。
靠著收爛尾樓發跡的他,因為、喜歡圣修伯里筆下的小王子,想象自己就是那位小王子,無可救藥地愛戀著玫瑰,最后開起了英式茶館“古典玫瑰園”,注重氛圍、立下許多規矩,全盛時期兩岸開到60幾家店。
不過,黃騰輝搶下各種玫瑰商標,不惜與加盟者對簿公堂,也讓他鋪陳的優雅玫瑰背后,留下森冷霸氣的陰影。
嚴格來說,黃騰輝的浪漫跟成長環境并無太大關系。他生長在臺灣花蓮瑞穗,家里是黑松經銷商,16歲就讀花蓮中學,“那三年對我影響很大,一個鄉下孩子讀花中,第一個認識的不是校長,而是名詩人學長楊牧。”
因為崇拜楊牧,黃騰輝開始寫詩;畢業后考上東海大學,千方百計要住進楊牧住過的宿舍1527房。結果,明明是國貿系的他,開始和一群建筑系學長繪圖、做模型,到后來,創業之路也從建筑開始。
1984年黃騰輝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是財訊雜志社社長孫文雄的助理,“那時候坐我旁邊的是謝金河(現財訊社長)。”一年后,他到臺中跟著幾位建筑系學長,集資成立“村莊開發”,創業代表作就是臺中縣市之交的爛尾樓——理想國小區。
30歲賺進首桶金
黃騰輝回憶:“我們將一樓店面免費提供藝術創作者使用,打造藝術街坊,果然一炮而紅。”理想國一共蓋了六期,那時候股市飆到1.2萬點,建筑業景氣大好,理想國別墅也從一棟300萬元(新臺幣,下同)飆到1500萬元。“那時候生意正好,而我對人生的規劃想法也慢慢成形。”
1990年,黃騰輝30歲,理想國早已讓他賺進人生第一桶金,他開始想為心里的那朵玫瑰而活。投入500萬元資本額,在理想國對街的小巷子里,開了“古典玫瑰園”,除了茶館,還專賣茶葉及周邊商品。
黃騰輝說:“開始很慘淡,那時臺灣人對英國茶不熟悉,只會喝立頓的紅茶包。有天只賣出一杯45元的咖啡!”當晚,他和太太開著奔馳轎車回家,心里猶豫著,該繼續嗎?
開茶館規矩一籮筐
黃騰輝又拿出擅長的情境制造來塑造玫瑰園,堅持入內脫鞋、不招待六人以上團體、不接曼12歲以下孩童、不并桌、不準抽煙。店長張美卿說:“董事長管得很細,堅持每間店每天都要有一盆盛開的玫瑰,而且要99朵,花形有固定的要求,音樂、香精氣味、洗手間都要注意。”
也因這些細微的服務,帶動臺灣罕見的下午茶風潮,甚至有人從臺北南下臺中喝茶,“當年圣誕節開始,進館就得要排隊,一年就回本。”
一開始,黃騰輝沒想過開分店,“我們的店離市區很遠,朋友想在市區開店,服務臺中市客人。”就這樣,古典玫瑰園全盛時期,在臺灣有60幾家加盟店。
捍商標披甲告到底
隨著版圖擴大,問題也跟著來了。“品味常被忽略,音樂、擺飾不對味,甚至有人在茶館賣蛋炒飯。”黃騰輝不滿加盟者無法堅持他的“玫瑰味”,注冊了40多種玫瑰商標,包括招牌、紙巾、菜單等,只要碰到他的玫瑰圖形,一律告到底,甚至有人用了他的玫瑰圖案餐巾紙也挨告。
黃騰輝因為玫瑰商標和退出的加盟者纏訟多次,被指“霸占玫瑰”。黃騰輝強調:“我并不是不準別人用玫瑰,只是加盟店脫離體系,本來就不該繼續用公司注冊的商標。”
在商場的競爭上,頂著嬌艷玫瑰的黃騰輝,也善于運用玫瑰多刺的本能自保或是攻擊,搞得古典玫瑰園在高峰時,解約五六家加盟店,被加盟者指控為掀起“玫瑰戰爭”的始作俑者。
如今,古典玫瑰園在臺灣萎縮成40家,2/3為加盟店,大陸上海、北京、福州、成都、杭州也有十幾家分店,前二年首度進入韓國首爾,并在美國紐約以合資方式開了一家店。除了茶館,還在百貨通路設柜賣茶葉、茶具等,在美麗華百樂園還有唯一一家TEA PUB,賣加茶酒類、咖啡等,一年營業額約六七億元。
曾經處處盛開的古典玫瑰園,近來有減少的趨勢。“這二年臺灣經濟不景氣,對走精致路線的餐飲業殺傷力很大。”黃騰輝說,目前市場上小型的歐式茶館不少、日系的輕食連鎖也竄出頭。
當茶農渴望回原點
黃騰輝靠最愛的玫瑰賺錢,生活也充滿了玫瑰;9.21地震前,在埔里的三分地,種了3000多種玫瑰;收藏二三千組的骨瓷茶具,玫瑰是唯一主題;女兒的英文名字就叫Rose。
39歲那年,黃騰輝開始想提筆作畫,只上了三堂課就決定依照自己的心意創作。“我常深夜在玫瑰和綠葉爬滿的小花園里孤獨畫畫,每一筆,我都好像聞得到玫瑰的心意,聽得見玫瑰花開的聲音。”
黃騰輝一家四口感情很好,他為子女設計的房間,有如王子公主的寢宮,但兒女的房間只拿來放東西,夜晚仍跟爸媽擠同一張床,所以他們家有張超大訂做的四人古典床。
雖然喜歡英國古典氛圍,但黃騰輝還是習慣親近土地,不在埔里種玫瑰,他改在竹山種茶,初夏清晨就和茶農上山采夏茶。他說:“人有時候繞了一大圈,最后還是回到原點。”
明年古典玫瑰園即將邁入20年,他計劃著:“再過幾年,我要跟老婆回到原點,回到第一家店招呼客人,這正是我最初的夢想。”
(責任編輯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