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領著孩子去操場做課間操,園藝師正在剪裁路旁花圃里抽出的嫩枝,其間幾個孩子問道:“師傅,剛長出來的新枝這么美,為什么要把它剪掉?”師傅回答:“要把冒出來的、多余的修理平整,讓它們整齊地生長才美哩!”幾個孩子邊走邊搖著頭說:“我認為還是要讓它們自由地生長才好。”
聽罷他們隨意的簡單對話,我不禁有所思。
一只快活的小鳥被關進鳥籠作為“玩物”,一棵筆直健壯的小樹被扭曲成“盆景”,花木被園藝工的剪刀雕琢成渾圓的、方正的、奇形怪狀的“景觀”,這似乎已成為人們完全認同、符合常理的既定思維,也許沒有去想象小鳥可能會因絕食而死去,小樹會失去了參天的自由,花木再也沒有了婀娜多姿。人們確乎把它們當作了玩偶,隨心所欲,完全忽視了它們生命自由存在的意義。
常常把老師比作辛勤的園丁,把學生比作茁壯的幼苗。這是多少年來對教師職業的謳歌與敬重,也沒有人對此產生質疑!靜心反思,栽培花木和教書育人就一定能夠等同嗎?二者雖有相似之處,在本質上卻大相徑庭。花木要成為一幅幅精美的“作品”,工匠們往往是根據自己的眼光和喜好,限制其自由生長的尺度和空間。如果教師用“栽培花木”的思維模式去統一要求學生“齊步走”,學生就只能慣于附和、惟命是從,不敢越雷池半步。哪怕是多么有個性的孩子,在老師的無情教化下也會成為一群溫順的“小綿羊”,即使是“頑劣者”,在棒喝之下也會俯首帖耳。
在一個班級里有品學兼優的孩子,也有“屢教不改”甚至頂撞老師的孩子,他們處于不同的家庭環境,智力、能力和習慣都有差異,在學校表現出的個性行為也有所不同,這些都是正常的。教師要正視個體差異,尊重個體差異,不能搞“一刀切”式的教育。“以人為本”、“教會學生做人”是教育的真諦。教師要根據孩子個體發展的特征,把握教育的契機,選擇合適的育人方法,喚醒他們的生命潛能,促進他們成為有個性、有獨立人格的人。
也許我們都讀過:老禪師用“夜深天涼,快去多穿一件衣服”去寬容違反寺規翻墻的小和尚;張伯苓用“折斷心愛的煙袋桿”與同學共同戒煙:陶行知用“送四塊糖果”勸勉打架的同學;蘇霍姆林斯基用“贈送兩朵玫瑰花”去鼓勵偷摘玫瑰花的小姑娘的愛心。
教師的教育對象是有主體意識的學生,他們不僅僅是一個認知體,更是一個鮮活的、充滿靈性的生命體。正是由于生命的獨特性和差異性才給我們提供了寶貴的教育資源,讓我們去研究和總結育人的經驗和教訓。如果教師用園藝師“培花”的思維方式,用剪裁、嫁接、移栽的技術去育人,強制學生“跟著老師走”的同步發展,那就完全是對學生個性成長的“修枝剪葉”,不利于學生的身心健康發展。
因此,教師要用發展的眼光,寬容的心態,因材施教的教育藝術,才能讓每一個孩子在生命歷程中自由地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