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報紙,常常見到這樣使用“各個”的句子:
(1)孩子們舉起大大的扎啤酒杯,一飲而盡,各個顯得都挺豪放。(《北京青年報》2005年7月2日)
(2)現在看來,87班的學生各個都是風光無限,星光耀眼……(《中國電視報》2006年5月22日)
(3)中超賽場上的大牌們各個都是不管不顧,只想著自己舒坦就行了。(《北京晚報》2006年8月1日)
上述各句中的“各個”都用錯了,應該用“個個”。
“各個”和“個個”的意思大致相同,都含有“每一個”的意思,但語義的側重點和用法卻不一樣。“各個”可以看成一個指示代詞,意在遍指所有的那些“個”。《現代漢語詞典》和《現代漢語規范詞典》都有“各個”詞條。兩部詞典所舉的用例是:“~廠礦”“~方面”“~單位”“~領域”,都是作名詞的定語。下面再補充兩個例句:
(4)要按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總體布局,全面推進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促進現代化建設各個環節、各個方面相協調,促進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上層建筑與經濟基礎相協調。(胡錦濤《十七大報告》)
(5)對于中國各個社會階級的實際情況,沒有真正具體的了解,真正好的領導是不會有的。(毛澤東《農村調查》序言)
由句(4)中兩個作定語的“各個”可以看出,其遍指的語義特征是十分明顯的。句(5)的“各個”是作名詞短語“社會階級”的定語,這也是常見的用法。
“個個”是量詞“個”的重疊形式,語義的重點是強調“一個也不能少”。《現代漢語規范詞典》把“個個”列為詞條,舉的例子是:“人人上陣,~爭先”。《漢語大詞典》也有這個詞條,舉了三個例子:
(6)個個盡如花亂發,人人皆似月娥飛。(《敦煌變文集·維摩詰經講經文》)
(7)家人們聽見老爺得了外任,個個喜出望外。(《兒女英雄傳》)
(8)陜北的部隊經過整訓訴苦以后,戰士們的覺悟提高了……個個摩拳擦掌,士氣很高,一出馬就打了勝仗。(毛澤東《對晉綏日報編輯人員的談話》)
兩部詞典舉的例子,“個個”都是作句子的主語。下面再補充兩個例句:
(9)但是中外的殺人者卻居然昂起頭來,不知道個個臉上有著血污……(魯迅《記念劉和珍君》)
(10)星期天的清早便開始砌墻,站長、組長個個動手。(陸文夫《圍墻》)
句(9)中的“個個臉上有著血污”這一主謂短語是“不知道”的賓語,句(10)中的“個個動手”這一主謂短語是“站長、組長”的謂語,兩個“個個”都是主謂短語中的主語。
簡而言之,在句子中,“各個”意在遍指“每一個”,主要作定語,“個個”意在強調“每一個”,主要作主語,二者用法有別,不能互相替代。開頭舉的三個句子,三個“各個”都是在主語的位置上,顯然應該用“個個”。
此外,“各個”還有一個義項——逐個,在句子中作狀語,如“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毛選》)。這種義項和用法是“個個”所沒有的。“個個”有時也作定語,如“條條街上都擠滿了人,個個戲院子都賣滿座”(轉引自呂叔湘《中國文法要略》)。由于語義的重點不一樣,這種用法的“個個”,同樣不能用“各個”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