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野象臺

一

暑假的第二天，一群孩子秘密組織的野象谷探險夏令營從阿拉鎮出發了。他們先是坐船穿越寬闊的阿拉湖，接著坐汽車、牛車、步行，一路向南向南，隊伍越走越遠，深入野象谷腹地時，住戶越來越少。到了第四天傍晚，別說旅館，就是住戶也找不到了。

“你們是來野象谷夏令營的吧？”一個女孩從大象上跳下來，很大方地說，“我叫魯巴希，小賣部老板的女兒。媽媽聽說你們要去野象谷，不放心，讓我帶你們到奶奶家過夜。”

李曉南向她伸出手，微笑著說：“謝謝你，我叫李曉南，是他們的班長?！?/p>

黃昏時分，營員們才邁著疲憊的腳步走進魯巴希奶奶的竹樓。大家就像到了家一樣，連臉也沒顧上洗一把就橫七豎八地睡下了。

李曉南悄悄推推身邊的鄭子欣，驚奇地說：“你看！”

鄭子欣睜著朦朧的睡眼順著李曉楠的手指方向看去！

“魯巴希的外婆會不會是老巫婆??！”

“你外婆才是老巫婆呢！”鄭子欣說的話正好被從外邊進來的魯巴希聽見了。

“怎么啦，孩子們！”隨著咚咚的笨重的上樓梯的聲音，傳來老奶奶的問話。

“外婆，我不許她說你是老巫婆！”

說話聲把大家都吵醒了。

“哇——！”

每個人都張大了嘴巴，好半天合不攏！原來魯巴希的外婆懷里抱著一頭大肥豬，少說也有100公斤！不可思議的是，老太太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那頭大肥豬也非常乖，心安理得的被老人家抱上樓來。

“老人家，你肯教我魔法嗎？”溜溜球試探地說，“我知道住在森林里的……嘿嘿，要是不會魔法，你也不敢一個人住在這里哦……”

“哼，又在變著法兒罵我外婆是老巫婆！”魯巴希又不高興了，她對外婆的感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哈！我懂了，要是一開始就抱這么大的豬上樓，肯定不行，小豬是一天天慢慢長大的，老奶奶的臂力也是一天天練出來的！”李曉南恍然大悟地說。

“哈哈，真是愛動腦筋的孩子！”老奶奶贊不絕口，“好好歇著，明天讓魯巴希陪你們去象湖?！?/p>

二

提到象湖，剛才的睡意全沒了，孩子們一邊津津有味地啃著老奶奶煮的玉米棒子，一邊纏著她講象湖的故事。

“有靈性?。　崩夏棠贪崃税阎竦首樱告傅刂v起了古老的故事。

“很早以前這里沒有象，它們是從遙遠的地方長途跋涉到這里來的，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地方，最后看中了這連綿不斷的群山，茂密的森林，還有清澈的湖水！要知道，大象特別愛洗澡，沒有水源是不能生活的！”

“可是，當它們長期奔波，體能和水分都消耗殆盡的時候，忽然看見這么清的湖水，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公象就第一個來到湖邊。但是意外出現了，當領頭大象前腳跨進湖水里，長鼻子還沒來得及汲水，它的身軀已經隨著前腳慢慢地陷進了湖底的爛泥！湖水浮不起它笨重的身體，后面的大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領頭大象葬身湖底。群象憤怒了，它們圍著湖水，伸出長長的鼻子，想汲干湖水救出領頭大象，但是湖水汲干了，仍不見領頭大象的蹤影，象群只好無奈地離去。后來，象群常?；氐竭@個湖底拉屎，希望“搞臭”或者“填平”這個害人的湖。一直到現在，每年在領頭大象遇難的日子，象群都會來到湖邊，用他們的長鼻子卷起土塊、石頭或者樹枝，要把這湖水填平。再后來，我們的祖先打獵來到這個地方，發現象群泄憤的湖底已經變成適宜耕作的沃土，于是他們移居到了這個地方。為了紀念領頭大象和這群大象為這個地方所作的貢獻，我們將這個地方稱作“象湖”。

“象湖大不大？”

“離這兒有多遠？”

“真有這樣的事嗎？”

“咳，不是傳說嗎？怎么就較真了呢？”

小營員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了。

“輩輩相傳啊?！崩夏棠绦πφf，“不過每年都有象群在這些日子跑來是千真萬確的，這不，魯巴希的爸爸今天就在象湖守夜，生怕它們糟蹋了莊稼?！?/p>

“我們要是趕到象湖，就不會錯過見到野象的機會啦！”性急的溜溜球已經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恨不得立馬就要動身。

“忙什么呀，象群也不一定晚上就來，他們的日子也不是很確定的！”老奶奶笑了。

“我們還是明天早上出發吧，要是錯過了，就繼續跟蹤！”李曉南說。

說話之間，一陣急促的敲鑼聲劃破了夜空，緊接著傳來機槍狂烈掃射的聲音！

“怎么啦？”孩子們驚慌起來。

“哈哈，肯定是我爸在驅逐象群！”

“你老爸有機槍嗎？”溜溜球驚訝地說，“大象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打死是犯法的！”

“他哪來機槍??！”魯巴希咯咯笑起來，“是破鐵桶里放鞭炮。”

“我們要是跟著魯巴老爹一起守夜就好了！”張小濤跺著腳，一臉的惋惜。

“還等什么，現在出發！”溜溜球拎起包，第一個沖下竹樓。

“孩子們，還有好遠的路呢，黑燈滅火的，不安全！”

“再見，老奶奶！”

營員們還是連夜出發了。

三

“哈哈，你們來晚一步，不然會看見那些龐然大物怎樣狼狽逃跑的！”魯巴老爹高興得像個孩子，手舞足蹈，“要想見到野象群，只有等到明年了。那怪異的吼叫，那拋擲土塊石頭的勁頭太叫人驚心動魄了。”

“他們一定是逃向野象谷的縱深地帶！”溜溜球說，“我們正好跟蹤追擊，說不定找到一些象牙呢！”

“哪有什么象牙，不會找到的?！濒敯屠系鶕u搖頭。

“蘭蘭的爺爺說，不，是他爺爺的爺爺說的，野象谷有個很神秘的山洞，大象老了，無論走多遠，都會回到它們的墳墓里死亡，那里的象牙一定會堆積如山，只是老象能找到，別人找不到的?！?/p>

“所以你們不相信？要來看個究竟？哈哈哈……”魯巴老爹的笑聲在山谷里回蕩，“按說，這么多的野象，反反復復，生死輪回，總該留下許多尸體，那堅固的象牙也不會很容易消失，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冒險家……”

“是啊，所以我也相信，野象谷里一定有個不為人知的象牙礦！”溜溜球肯定地說。

魯巴老爹嘆了口氣：“古往今來，有多少冒險家，他們為了珍貴的象牙，跋山涉水，深入谷底，但就沒見到誰活著回來。”

“野象谷真的那么可怕嗎？”溜溜球半信半疑。

“我們客家族的祖先們有個叫做阿牛的小伙子，不僅長得壯實，還是一個好獵手，他帶領幾個好獵手，進入野象谷三個多月，最后就他一個人傷痕累累地爬回來，鄉親們發現他時，已經奄奄一息了，臨死的時候，他留下遺言，客家后代一定不要再去野象谷找象牙了！”

“為什么??？”

“也許根本就沒有傳說中的象洞。我親眼看見一頭年輕的公象從老象的尸體上把象牙取下來，狠命地在巖石上摔打，直到摔得粉碎……”

“那又為什么？”大家不約而同地發問，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也許上帝讓大象更聰明吧?！濒敯屠系匀粨u搖頭。

篝火快要燃盡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

“魯巴老爹，我們現在只有深入野象谷縱深地帶才可以看到象群嗎？”李曉南現在才真正知道什么是惋惜。

“你們要去那里？太危險了！”魯巴老爹搖搖頭，“著名的野狼谷、野豬嶺都在那邊！”

“哎呀，老爸，我知道象群是走走停停的，他們要吃食物的，我陪他們看一下就回來嘛。”魯巴希嬌滴滴地說。

“那好，去去就回來，不許走得太遠?！濒敯屠系謴娬{，“你們不是有那什么錄像嗎，就遠遠地看，不許驚動象群！”

營員們得到魯巴老爹的允許，高高興興地出發了。每個人都明白——速度就是機遇，走得越快，靠近象群的希望越大！可是直到第二天中午，仍然沒有看見象群的影子！

正當大家非常失望的時候，走在前面的魯巴希忽然打手勢要營員們停下來。

“噓——”魯巴希把食指豎在好看的小嘴上，悄悄地說，“前面有一頭老象。”

大家扒開灌木層，果然看見一頭老象臥在地上，張曉濤立即打開攝像機。過了一會兒，老象艱難地爬了起來，向土坡上挪動，嘴里偶爾發出低低的嘯吟。

“我們迂回到對面的小山上去。在那里拍攝角度更好?！睆垥詽P了相機。

大家剛到小土山，老象突然發出聲嘶力竭的長吟，那聲音充滿無奈和凄涼。忽然，從遠處傳來接連不斷的長嘯，和這老象的叫聲遙相呼應。

“象群！”李曉南第一個反應過來。

群象好像邊嘯邊跑，聲音也像越來越近。營員們都很興奮，他們從來沒聽過大象的嘯聲，更沒聽到過象群的嘯聲！那嘯聲難以名狀。又細又長，拐著去聲的彎兒，好像無數的絲弦一起鳴響。

象群越來越近，已經看見飛揚的塵土。再低頭看看那頭老象，已經臥在土坡上奄奄一息了。

哇，大大小小幾十頭象?。?/p>

象群自動散開，圍著快要死去的老象，像在開會一樣。當這頭老象倒在地上死去時，周圍的大象發出一陣哀嚎，為首的一頭大象用長長的象牙掘土，鼻子卷起土朝死象身上投去，其他的象便一起這樣做。

一會兒功夫，死象身上堆滿了土、石塊和枯草。接著，為首的大象帶領眾象去踏這個土堆。這個土堆就成了一座堅固的“象墓”。眾象圍著“象墓”轉了幾圈，像是在和“遺體告別”似的，然后就悄然離去了。

小營員們看得呆了。忽然聽見賽虎拼命的嘶叫聲，大家回頭一看，??！野豬！一頭野豬撲上來了！

四

趴在山坡上的孩子們只顧全神貫注地看大象的葬禮，沒想到一頭野豬已經悄悄跑過來了，賽虎盡管很害怕，還是拼全力迎上去撕咬，卻被野豬一擺頭甩出好幾米遠。這可怎么辦??！

正在危急關頭，一顆子彈射進野豬的眼里，那野豬一陣號叫，順著山坡滾下去了。

“快上來，孩子們！”原來魯巴老爹就在山上。

也許，剛才的槍聲就是信號，最愛東張西望的鄭子欣尖叫起來：“啊，山下又來一頭……啊呀，又一頭！”

“那邊還有！”

“那邊！”

“糟糕！這是野豬嶺！”魯巴希跺著腳說，“我怎么那么糊涂，剛才只顧看大象了，沒注意看這山?！?/p>

“快往山頂跑吧，我們被野豬包圍啦！”李曉南一邊大聲喊，一邊折斷一根枯樹枝做棍子。

大家跑上山頂，看著豬頭攢動的山坡，一個個毛骨悚然。

剛剛被甩下的野豬群似乎發現了他們向山頂跑去。怎么辦呀？

正在危機的時候，忽然聽見頭頂上馬達轟鳴的聲音，一架直升飛機在上空盤旋，慢慢降落。飛機剛剛著地，白雪老師就跳了下來。

“孩子們，快上來！”

驚魂未定的孩子們好像做夢一樣，被王校長和白雪老師連拖帶拽地弄上飛機。看著正在向上爬的野豬，溜溜球俏皮地揮著手：“野豬們，拜拜啦！”大家這才回過神來，一齊向窗外揮手：“拜拜了，野豬們！”

“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一位野生動物保護局的干部搖搖頭說，“要不是老師及時聯系我們，這時候你們早成了野豬的美餐了！”

“就是啊，多險哪！”魯巴老爹望著窗外說，“這下該死心了吧，根本就沒什么象洞。”

張曉濤半天才回過神來：“原來大象死后都是被埋葬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