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一個圓

楊永玲

那天，我應邀去參觀女友的新居。進門后，朋友兩歲的小女兒樂顛顛地遞來拖鞋。她粉嘟嘟的模樣，如一朵嬌俏的花骨朵兒。我欣喜地牽著小女孩，在各個房間里轉悠。居室的格調簡潔雅致，頗有書香氣息。房屋裝修大量使用了木質材料，不僅鋪了木地板，還有全套的純木家具，甚至壁紙都是木紋的。

參觀了一圈，幾個人坐在客廳吃水果。眼前的茶幾很特別，不是通常的長方形，倒像一張小餐桌，是光滑的橢圓形，沒有一個棱角。再環視四周，這才發覺，屋子里的家具，多是這種橢圓或圓形的——茶幾、餐桌、書臺……

“沒有當過媽，弄不明白了吧？”見我困惑，女友笑了。她指著地板上玩耍的小女兒說，“孩子正是跌跌撞撞的時候，一天到晚在家里跑來跑去，少不了磕磕碰碰。怎么辦呢？干脆就把家具全做成圓形或圓角的。現在流行的玻璃和金屬材質也盡量不用，因為木材相對厚實柔軟些。這一屋子的家具，都是專門訂做成這個樣子的。”說話的間隙，地板上玩耍的小女孩，一刻都沒有消停。她騎著小椅子當馬跑，口中還念念有詞，“馬兒快跑，快跑……”

提起孩子，同來的兩個女友有了共同語言。她們數落著孩子的調皮和不省心，一樁樁說來，語氣中透著掩飾不住的欣喜。女友說，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下班一進家門，孩子親昵地撲進懷中，“媽媽、媽媽”地叫著，那一刻，所有疲憊和煩惱便被立刻拋到腦后。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也是身為父母最幸福的體驗。然而，要讓孩子自由地感受這個世界，就免不了會遇到磕磕碰碰。做父母的，只能把那些可能帶來傷害的尖銳棱角去除，營造一個寬松的成長氛圍，讓孩子健康地成長……

朋友的一席話，讓我真實感受到為人父母的良苦用心與無微不至。撫摸著圓潤光滑的茶幾，明亮的清漆里，木材的每一縷細膩紋理都鮮活可見。舉目四望，這樣的細膩，滲透到屋中的每一件家具里。這些家具因為沒有凌厲的棱角，都飄起一條條流暢的弧。它們組成一個個溫柔、包容的圓，遍布家的每一個角落，散發著濃濃的愛的氣息。

臨走時，女友家的小花骨朵兒蹣跚著要送我們。心頭一熱，我蹲下身，張開雙臂，把小女孩攬到懷中。她翹著花瓣樣的小嘴兒，在我額頭輕輕啄了兩下。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來擁抱是一個圓，吻是一個圓，愛也是一個圓。

（炎涼摘自《泉州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