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情中,我們喜歡追尋“大幸福”。以為只要找到一個白馬王子或白雪公主,一切問題都解決了。但你我都知道,白雪公主的故事若有續(xù)集,王子和公主也會在家里摔東西。
情人節(jié),通常是“大幸福”兌現(xiàn)的日子。為了證明我的愛意,我也曾買漲價的鮮花巧克力,帶她上高級餐廳。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高級餐廳像菜市場般擁擠,等待上菜的時間像蠟燭燒完般遙遙無期。離開餐廳后,她雙手捧著鮮花,寸步難行。吃了巧克力,發(fā)胖又要怪你。
于是我改變主意。我不要在2月14日,兌現(xiàn)一年份的“大幸福”。我要一天一天地,儲蓄“小甜蜜”。這樣的話,每一天,都是情人節(jié)。
我們常約在上班前見面。清晨的咖啡廳,連咖啡豆都才剛剛蘇醒。咖啡機冒出的蒸汽,為一天的好心情打底。我推開門,她站在吧臺前翻報紙。一杯咖啡,十分鐘。站著喝,解靈魂的渴。喝完后,開心地各奔東西。接下來一整天,感覺從未分離。
有時候她很晚才下班,見了面也沒剩多少時間。與其去夜宵店吃得滿嘴油膩,不如就簡單喝個東西。我們約在她辦公室附近的一家餐廳,各點一杯紅酒。聊了二十分鐘,干脆地各自回家。為什么談戀愛一定要熬夜?
如果她早下班,我會約她去散步。兩雙球鞋,just do it。走到肚子餓了,我請她吃冰淇淋。她笑說:“這么冷的天怎么吃冰淇淋?”唉,她如此美麗,任何男人都愿意送她珠寶,我請她吃廉價的冰淇淋。她鐵定會被我的荒謬逗笑,而笑容是最美的珠寶。
她明明喊冷,看到冰淇淋卻毫無抵抗力。她最喜歡吃裝冰淇淋的餅干殼,所以我總是把我的殼留給她。她可以像白蟻一樣,一小口一小口、一圈一圈,循序漸進地把殼吃干凈。我喜歡再買一份,邊走邊吃。她越吃越冷,靠得我越來越近。嘻嘻,我在愛情中沒有壞心眼,但有很多小心機。
這樣走在街上,我們就和幸福不期而遇。散步是最好的約會方式。街景給我們話題,噪音化解沒話說時的尷尬。紅燈時我拉她一把,車多時我保護她。走路是人最悠閑和最優(yōu)雅的姿勢,當(dāng)夜風(fēng)把兩個人的頭發(fā)吹起,任何牛鬼蛇神,看起來都像俊男美女。
你也許會說:散步?怎么會浪漫呢!談過幾次“浪漫”的戀愛后,我相信“不浪漫”,也是浪漫的。搞浪漫,就像加辣椒。辣椒多了,奪走食物的原味,或是食物壞了也吃不出來。甚至下次碰到清純的美味,也體會不出來。
所以當(dāng)我耍過了所有的浪漫招數(shù),才發(fā)覺絕招在于好好相處。與其每年搞一個轟轟烈烈的紀(jì)念日,不如每一天做一份盒飯給她吃。最好的情人應(yīng)該是吧臺后的咖啡師傅,而不是華山頂上的武林盟主。
最浪漫的招數(shù)非常簡單,卻逐漸失傳。它叫做“專心”。與其在五星級飯店不斷接手機,看夜景時和一百對其他情侶擠,不如歸去,讓世界縮小到我和你。
不用辣椒,可以體會到食物的原味。不耍浪漫,可以逼我們掏出真心。當(dāng)我們不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營造浪漫氣氛,愛情,像開花一樣,回眸一笑就綻放了。
王笑天//摘自《大學(xué)生》2008年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