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感動,會如皓月當空般閃耀人間;而最多的感動卻并不像煙花般那樣在我們面前升空絢爛,它們多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樣散落在我們目光不及的地方。但無論它們看上去如何微小,人們都不會忽視這些生命的發光體帶給這個世界的光芒、溫暖和力量!
幾個關于錢的故事,讓我們看見人心,相信純美——
擱不下的5元鈔票
鄰居李大爺一生坎坷,生了四個女兒,其中老三還是個瞎子。兩位老人一直靠耕地種菜維持生計,三個女兒出嫁后,帶著一個瞎子女兒過著清苦日子。
兩位七十歲的老人,一個在地里干活,一個去賣菜。因為年老體弱,李大爺每次只能挑起不多的新鮮蔬菜搖搖晃晃地走村串巷到處叫賣。老人賣菜從不短斤少兩,通常只會多不會少。碰上沒零錢的老人,他更慷慷:“反正是自己種的菜,沒有零錢就當我送給你吃吧。”一擔菜賣完,也就能賣到十幾塊錢。遇到趕集日,老人清晨四五點鐘就得起來,左手拄杖,右手打著手電筒步履蹣跚地往幾里外的集市趕。
今年春節前,老家遭遇了五十年一遇的冰雪天氣,李大爺因為下雪天路滑沒出去賣菜,菜田里積壓了一百多個包菜、兩百多斤的大蒜沒賣。這可是兩位老人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個冬季的收成,他們在家里急得團團轉:要是這些菜賣不出去,可就要損失四五百元錢哪!一家人沒錢可怎么過年?
冰雪天氣持續了十幾天,老家的電力、交通等都受阻,農產品無法從外地運送過來。再加上臨近年關,鄉下正是辦喜事的高峰期,蔬菜的價錢眼看著就漲了四五倍,包菜漲到三塊錢一斤,大蒜漲到五塊錢一斤。親戚朋友都暗自為李大爺高興:他沒賣掉的包菜和大蒜總算能賣個好價錢了!有人為老人算了一筆賬,老人這些菜至少可以賣到兩千塊錢。這可是老人種幾年的菜才有的進項呢!
買不到大蒜、包菜的村民紛紛找到了李大爺的菜地。他們自己摘菜,自己稱菜,主動按集市上的價格付錢給李大爺。老人接過錢后發現,平時只能賣兩三塊錢的一個包菜,對方卻塞給了八九塊錢。老人連忙攥住對方說:“你搞錯了吧?錢給多了。”村民說:“沒錯,市場上就這個價,一斤三塊,三斤九塊。”老人大吃一驚,說:“這菜怎么可以貴成這個樣子呢?是下雪天鬧的吧?我不要這么多錢,大家掙錢也不容易,我不能趁災打劫,還照原價賣。你們按包菜一塊二、大蒜一塊八給就行了。”村民手里拿著菜,心里實在過意不去:“這是市場價,我們到別處買也要這么多。”“不行,我只要這么多。”李大爺固執地堅持著,把多余的錢退給了一個個來買菜的人。
四女兒回娘家聽說了這事,怪怨父親說:“誰會像你一樣嫌錢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日子過得有多好。”李大爺嘿嘿一笑,回道:“嫩丫頭別上老火,日子再苦,人也不能把菜葉子當金葉子賣吧?一斤大蒜五塊錢,你爹心里擱不下這么大張的票子啊……”
收不下的500元獎金
她家住在湖北西南山區的深山里。為了維持生計和還債,她在公路旁開了一家加水站。
去年年底的一天上午,正在給一輛貨車加水的她突然聽到一聲怪響,憑多年住在山里的經驗,她感覺前方的山可能要崩裂了。
這時,一輛大客車正向加水站的方向駛來。她扔下手中的噴水管,向路中間跑去,邊喊邊揮舞雙臂:“師傅,山要塌了,快停下!”司機以為她在攔車撈生意,減慢了速度,卻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一看貨車從身邊開過,著急地追著車狂跑,一直追出幾十米遠,直到司機納悶地停下車,她才一邊喘氣一邊告訴司機:“師傅,前面危險,你停一會兒再走……”
可她一句話還沒說完,無數巨石便轟然落下,車子的正前方霎時間飛沙走石,塵煙四起,一塊重達數噸的巨石,就落在離車頭十米遠的地方……可乘客們還沒來得及擦干冷汗,這時又有一輛重慶方向的大客車急馳而來,她再一次站在了路中間,舞動雙臂,迎面攔向客車。客車看見一個大活物擋道,不情愿地來了個急剎車。就在車子急剎停住的一剎那,剛剛發生巖石崩裂的山體又一次下起了“石頭雨”,勢不可擋的氣浪和灰土這一次把身材瘦小的她掀倒在地,許多碎石擊打到了她的身上!車上的人被眼前的一幕嚇哭了,紛紛從車門處一擁而出!一時間,大家哭鬧成一片……幾秒鐘之差,兩輛臥鋪車上的80名乘客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命!
她攔車救人的事情很快就在當地傳開了。鎮里接到許多感謝的電話后,專門派人給她送來了500元獎金,但她堅決不收。縣里把她的事跡報告給省里后,省里獎勵了她一萬元,她也全部捐出來用于修橋補路。
其實,她家的條件并不好,為蓋新房,家里至今還欠著好幾萬元的債。很多人都不理解,她救了這么多人的命,為什么不能拿這筆錢去還債?她每次都是笑笑回答:“我沒有做什么事,拿這么多錢心里會不安。”
救了80個人,卻收不下500元獎金——多么純樸的“心算”!這是一個山里女人關于“做”和“得”的捫心自問。情形若她,廣東的九江大橋被意外撞塌,兩位晨霧中攔車救人的老人,被評為“感動中國”人物。她看了一樣感動得流淚,卻仍然不攀不比,如山澗溪流,不喧不嘩心自歡。
找上門去的十幾萬元賠償
她丈夫騎摩托把別人撞成重傷,見現場沒一個人,便不管傷者的死活趁著天黑逃回了家。
她知道這件事情后很氣憤,勸丈夫馬上去自首。可丈夫堅決不同意,說:“我在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他們要找到我是不可能的事。”但她說:“不管別人找得到還是找不到,我們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知……”他丈夫不理解,反過來罵她:“你瘋了啊?傷者的醫藥費是個無底洞,你現在找上門去,我們一家人種一輩子地也填不滿這個洞……”
她不管。打著手電趕到出事地點后,聽人說傷者被好心人送往醫院搶救,她馬上心急火燎地趕到了醫院。傷者的家屬一聽肇事者是她丈夫,馬上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罵著難聽的話,而傷者兩個年幼的孩子更是哭得傷心,撕扯著她要她賠媽媽……
第二天,她和自首回來的丈夫想盡辦法湊出了幾千元錢。但這點錢對于生命垂危的傷者來說只是杯水車薪。沒有辦法,最后,她決定走村串巷挨家挨戶地去借錢。農村人手里頭都緊巴,借錢絕非易事,她用一個小本子詳詳細細地記著每一筆借款——幾千元的借款,最大的一筆只有三百元,最少的才一元!
把錢交了后,她每天早晨六點把兩個孩子送到奶奶家,七點就趕到醫院和傷者家屬一起伺候傷者,直到天黑才回家。一個月過去了,傷者開始醒過來了;三個月過去了,傷者把身上的管子拔掉,開始進流食了;半年過去了,傷者嘗試著慢慢站起來……大半年時間里,她天天耗在醫院,而醫療費也花去了好幾萬元錢!
傷者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三年后終于徹底康復,但她的一家為此又支付了一大筆費用。這期間,她每日在莊稼地里汗摔八瓣,丈夫在外面打點零工,攢了點錢就給傷者家屬送去,以致自己兩個讀書的孩子常常吃不好穿不暖……丈夫有時候會忍不住長吁短嘆,覺得自己愧對她和孩子,說:“我不闖禍該有多好!有十幾萬元錢,不但一家人可以過上好日子,還可以留一筆錢給孩子做房子、上大學。”
她卻沒事兒一樣,笑盈盈地寬慰丈夫道:“我們家雖然賠了別人十幾萬,但我們承擔了,也得到了。你想,我們家發生這么大的事,遇到這么大困難,我們夫妻倆都沒有相互埋怨,都能一起面對,我有時自個兒想想都覺得挺自得的……再說,我們的承擔,兩個孩子也都會看在眼里、印在心上吧?換個角度想,這十幾萬元錢也有十幾萬元的價值。”
(編輯/若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