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分析了虛擬資本與價值和利潤的形成,并對虛擬資本和實體資本關系演變進行了實證研究。
關鍵詞:虛擬經濟 實體經濟 利潤關系
理解人類社會經濟現象最重要的問題是利潤問題,利潤決定著經濟組織的行為活動方式和經濟制度演化變遷的方向。利潤是價值的一部分,價值和利潤的最終來源問題在經濟學說史上一直存在著比較大的分歧,比較有影響的是勞動價值論和風險補償論。虛擬資本在價值和利潤生成中的作用主要表現為它可以解決實體經濟領域中“風險厭惡”和“市場失敗”,保障生產活動的正常進行,促進實體資本生產效率的提高。但虛擬資本的“競爭性資產”效應決定了虛擬資本投資的膨脹會導致生產性投資的不足,在利潤總額保持不變、甚至下降的情況下,虛擬資本仍有可能在利潤或財富領域獲得巨額資本增殖。虛擬資本的利潤或價值增殖是虛擬經濟制度變遷的最終原因。
一、虛擬資本與價值和利潤的形成
虛擬經濟領域與實體經濟領域的利潤關系在經濟學說史上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話題。20世紀30年代之前的經濟學認為貨幣領域和實體領域是經濟中兩個相互平行的部門,貨幣的影響只作用于貨幣領域,所影響的是物價水平和名義利率,至于實體領域的經濟變量、如就業、產量、真實利率和相對價格主要決定于資源、技術、管理和生產率。貨幣供應量的變化對實體領域的經濟變量不起作用,是實體經濟領域外的一層中性的“面紗”(薩伊,1803)。貨幣中性論盛行于自由競爭的資本主義時代,金屬本位制還在運行,貨幣供應取決于黃金儲備和對外收支狀況,貨幣當局不能隨便增減貨幣供應數量,國內的經濟穩定服從于國際的匯率穩定。在這種背景下,貨幣中性論的存在有其必然性。
凱恩斯(1930)認為貨幣不僅是一種交換媒介,貨幣數量的增加會刺激投資和總需求。當存在大量失業時,總需求的增加會促進就業和產出的增加,物價水平則不一定上漲。當就業水平已高時,總需求的增加才會引起物價的上升。貨幣領域和實體領域是相通的,紐帶就是名義利息率。貨幣供應量的增加,可以降低名義利息率,從而刺激投資,對真實產出的增長產生乘數效應。同時他認為貨幣供應量的變化對名義利息率的變化的影響是有限的,投資對利率的變化也不總是敏感的。對實體經濟領域影響最大的是財政政策而非貨幣政策。
凱恩斯主義也反映了上世紀三十年代大危機后的經濟形勢。金本位制的崩潰使貨幣當局取得了對貨幣供應的控制權,沒有國際上外來的貨幣紀律的約束,運用貨幣政策調節經濟成為可能。但金本位制的殘存影響依然存在,使貨幣政策的發揮受到局限,同時戰時財政的刺激出現的經濟景氣使人們認為貨幣政策不如財政政策。
凱恩斯主義的信用貨幣政策給西方帶來30年黃金發展的同時,“滯脹”也不期而至。經濟實踐證明,與一切籠統的簡單主義相反,虛擬經濟和實體經濟的關系是一個辯證發展的過程,在不同的經濟發展時代和經濟發展環境下,它們之間的關系內涵是發展變化的,并具有不同的表現。
經濟活動中的價值和利潤形成主要有勞動價值論和風險補償論。馬克思在繼承亞當·斯密(Adam Smith,1723-1790)和大衛·李嘉圖(David Ricardo,1772-1823)學說的基礎上,提出了勞動價值論的思想,認為價值是人類勞動在勞動對象中的物化,利潤是價值的一部分,是人類超額勞動的凝結和物化。美國經濟學家弗蘭克·奈特(Frank Knight,1921)認為利潤是對投資的風險補償。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1953)指出用“利潤”這個術語能更好地區分實際值和期望值、實際收益和預期收益,利潤是由不確定性帶來的。
人類勞動的物化是價值的載體──使用價值,如果不存在該種使用價值的市場需求,價值也不能實現。僅有勞動的物化只是使用價值,而不是價值本身。價值的實現必須克服“不確定性”問題,包括生產領域的“不確定性”和價值實現領域的“不確定性”。生產領域的“不確定性”是一個技術問題,經濟學所要解決的是價值實現領域的“不確定性”,這也就是馬克思的“私人勞動”和“社會勞動”的矛盾問題。勞動的物化克服了風險和不確定性因素,才能順利實現其價值預期。馬克思的價值和利潤理論分析更多地著眼于實體經濟領域。利潤的“風險補償論”離開了人類勞動在勞動對象中的物化過程來強調“不確定性”,更多地著眼于價值實現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對這種“不確定性”的克服是獲取利潤的必要條件。筆者認為在“短缺”時代,利潤的焦點更多地集中于生產方面,即勞動的“物化”方面;在“過剩”時代,利潤的焦點更多地關注于價值的實現方面,即價值實現過程中“不確定性”的克服方面。
虛擬經濟領域與勞動的“物化”,即使用價值無關,也與產品價值實現過程中的“不確定性”無關,因為虛擬經濟是以“價值”為基礎進行的“價值增殖”過程。它也面臨“不確定性”,但這種“不確定性”建立在價值的增殖方面,而不是價值的實現方面。虛擬經濟與價值和利潤的直接生產過程無關。
但虛擬經濟活動對實體經濟領域生產效率的提高是有貢獻的,它可以解決實體經濟領域生產者所面臨的“風險厭惡”和“市場失敗”,使社會生產領域的活動得以正常進行。它不生產利潤,只是參與利潤的分配。虛擬經濟領域的利潤產生于分配領域,源于對利潤分配和財富再分配領域“不確定性”的克服。
二、虛擬資本和實體資本關系演變的實證研究
虛擬資本和實體資本的關系是一個辯證發展的過程,總的來說,虛擬資本是實體資本發展的一個派生物,在不同的經濟發展條件下,它們之間的關系內涵是發展變化的,并具有不同的表現。美國經濟學家羅納德·I·麥金農(Ronald I. McKinon,1973)的“替代效應”與“導管效應”說,法國經濟學家愛波拉德(Epaulard,1996)和斯茲皮羅(Szpiro,D.)的“追奪效應”說對處于不同經濟背景下兩者之間的關系做出了分析。
麥金農在分析發展中國家金融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時發現欠發達國家缺乏有組織的金融,政府在替代金融過程中具有不確定性。他首先限制了分析的前提背景,可以概括為如下假設:所有的經濟單位都局限于內源融資,儲蓄者和投資者之間沒有實際的區別;投資是不可分割的;政府不會通過財政或鑄幣直接參與資本積累,這些收入只用作政府的當期消費開支,政府的政策就局限于選擇持有貨幣的實際收益上。
在上述假設背景下麥金農認為貨幣和實質資產的互補效應即貨幣在實質資本形成過程中的導管效應和貨幣資產與實質資產的替代效應即競爭效應并存,轉變的臨界點就是政府可以規定的某一持有貨幣的實際收益值,該值能最大限度地提高普通投資主體的內源融資投資率。但是一旦該值逼近內源融資投資可以獲得的最佳邊際收益,甚至高于該值時,競爭性資產效應開始占據優勢,投資開始減少,往往引導資產從實質資本向現金余額的轉變。與傳統理論區別之處是低于該值時麥金農關于貨幣資產與實質資本的互補性分析。麥金農認為,與完全市場條件的新古典假定不同,在分割經濟中市場是不完全的,只有單一的貨幣市場,不存在統一有效的資本市場,即不存在可以替換的其他金融資產。這里,貨幣被視作一種資本積累的導管,而不是一種可以替代的競爭性金融資產。于是實際收益率的上升導致貨幣需求的增加,會同時伴有實質資本數量的增加和生產率的提高。
我們考慮在總生產過程函數為Y=G(K,L,M/P)的生產過程中貨幣需求和實體資本積累之間的關系。其中Y代表實際總收入,r代表實體資本的實際收益率,貨幣的實際收益率為d-P 。當貨幣發行成本和資本市場運行成本可以忽略不計、企業具有不變的規模報酬時,貨幣需求函數為:
貨幣需求與收入水平,貨幣的實際收益成正比,與實體資產的收益成反比,則?墜H/?墜Y>0,?墜H/?墜r<0,?墜
新古典理論認為在一個確定的收入和實體資產收益率的水平下,持有貨幣的實際收益的增加,會減少資產組合中實體資本的比例,這就是支配新古典貨幣理論的貨幣同實體資本的替代效應。
新古典學派的投資函數:
I=dK/dt=sY+(s-I)(M-P)M/P,
(s-1)(M-P)<0
說明了實際貨幣存量需求的增加會減少投資,影響實體資本的積累。
當貨幣等金融資產與實體資本之間為競爭性的替代關系時,實際貨幣存量的增加就是可支配收入的一部分,即:Y
其中,L的所有偏導數都為正值,表明分割經濟中的金融資產與實體資本之間的互補性。由于外部因素導致的資本收益率提高時的貨幣需求函數為:
傳統理論認為,貨幣和實體資本是持有財富的替代形式。但在這兒,貨幣被看成一種“導管”,而不是一種競爭性資產。這樣,實體資本的積累可以順利進行,貨幣需求增加的同時,實體資本的生產效率也同步提高。
麥金農關于貨幣資產與實質資產的替代效應或競爭效應,即關于經濟活動中實體經濟領域與虛擬經濟領域投資的份額決定問題,愛波拉德和斯茲皮羅稱之為“追奪效應”。在研究企業金融活動時,他們發現大企業金融活動的增長,對生產性投資帶來了負面影響。80年代以來的金融全球化使法國大企業集團的利潤來源有很大一部分是通過企業的金融投資活動實現的。結果,生產性投資下跌,金融投資猛增,企業的資產結構迅速向金融資產方向傾斜。1982年到1989年期間法國企業用于生產性投資的份額從76%下降到47%,而其占有的金融資產從3%上升到35%。
戰后企業融資結構方面的顯著變化是銀行間接融資比例下降,證券市場直接融資比例迅速上升。針對80年代開始的企業虛擬資產比例迅速提高的現狀,人們開始擔心它對生產性投資的影響。在早期,虛擬資本與工業資本共存。逐漸的,隨著自身的成長,它采用掠奪的態勢,攻擊工業資本。不過這種攻擊的真正爆發是在虛擬資本的大規模發展以后,最明顯的例證諸如通用汽車和通用電氣等工業公司都建立了財務子公司,這些子公司在總公司的資本份額所占比例一般為5%—10%,利潤貢獻度一般在40%—50%以上;借助于消費信貸,工業產品生產的目的是去擔當其他形式的金融資本的催化劑,而不是工業生產本身。
生產性投資的不足給我們帶來的是大量失業和日益嚴重的貧困化。金融資本越來越采取虛擬資本的形式,虛擬資本的高風險和高收益的特征日益成為資本逐利的主要場所。推動西方經濟發展的虛擬資本自70年代放松規制,大規模發展以來,已經穩固地成為西方經濟發展的火車頭,對利潤追求的無形的手推動著這個火車頭。它是一個特殊的無情的成員,它并不是僅僅拿走給定的部分,著眼于流量利潤的分配,而是人類所有的存量財富的再分配,它要吃掉所有的差價,掠取人類的所有財富,直到沒有“食物”留下。80年代以來發生于東南亞、拉美和俄羅斯的經濟危機對虛擬資本在人類利潤和財富分配中的作用作出了鮮明的注解。
注釋:
①參見:羅納德·I·麥金農.經濟發展中的貨幣與資本.上海三聯書店,1997年,第65頁.
②參見:納塞爾·賽博著.齊寅峰,古志輝譯.投機資本.機械出版社,2002年,第90頁.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