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的唾沫

鄉長們知道自己不敢得罪縣長，得罪了縣長自己連個屁干部都不是了，就不用手去擦臉上的唾沫。把唾沫留在臉上，才能表明自己誠懇接受批評的態度啊。

縣長從省上開完會回來，就覺得很有必要在縣上開個會，把上面的會議精神傳達一下。縣長組織全縣干部開會，縣上的頭頭腦腦坐在主席臺上，各鄉的頭頭腦腦都坐在下面。縣長本來是個粗人，講著講著就有點火了，不但火了，要命的是“呸”地一聲向下面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子就飄在下面各鄉長的臉上。

鄉長們知道自己不敢得罪縣長，得罪了縣長自己連個屁干部都不是了，就不用手去擦臉上的唾沫。把唾沫留在臉上，才能表明自己誠懇接受批評的態度啊。

鄉長從縣上開完會回來，就覺得很有必要在全鄉開個會，把上面的會議精神傳達一下。鄉長組織全鄉干部開會，鄉上的頭頭腦腦就坐在主席臺上，各村的村長這些頭頭腦腦就坐在下面。鄉長本來也是個粗人，講著講著就想起縣長唾在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也就索性“呸”地向下唾了一口。唾沫星子就飄在下面各村的村長這些頭頭腦腦的臉上。

村長們知道自己不敢得罪鄉長，得罪了鄉長自己連個屁干部都不是了，就不用手去擦臉上的唾沫。把唾沫留在臉上，才能表明自己誠懇接受批評的態度啊。

村長從鄉上開完會回來，也覺得很有必要把鄉上的會議精神傳達一下，就在歇工了的傍晚召集所有的村民開會。村長開會，大家就圍成一圈，把村長圍在中間。村長講著講著，就覺得自己心里有了火，不好發。村民不好惹，就揀軟柿子捏，對著邊上的飼養員唾了一口。

“一個大活人連個牲口都養不好？”村長罵飼養員的時候，唾沫星子就飄在飼養員的臉上。

飼養員是個老實巴交的人，知道自己不敢得罪村長，自己得罪了村長，明天就不能當飼養員了。可飼養員心里憋的火難受呀，一個大活人整天和牛同吃同睡，還要管牛的吃喝拉撒，把牛當爹敬著，到頭來沒功勞也有苦勞啊。但是為了表明自己誠懇接受批評的態度，就沒有當眾把臉上的唾沫擦掉。

飼養員心里有火，沒有地方撒，晚上睡在牛棚里，看那些牛在悠哉游哉地吃草料，就給牛開了會，把村長在會上罵的話全罵給了牛。飼養員本來就是個粗人，越講氣就越涌上腦門，“呸”，就對著牛臉唾了一口膿痰。

“惹不下個人，還惹不下個牛？”飼養員罵牛。

牛本來在邊吃草邊聽飼養員傳達會議精神，冷不防讓飼養員往臉上唾了一口痰。牛本來牛脾氣蠻大的，但牛知道自己要是耍了牛脾氣，明天要挨牛鞭子，還要干最重的活。別看飼養員屁官不是，但飼養員是閻王殿里的小鬼。不怕閻王判，就怕小鬼念啊。

牛想到這里，就伸出舌頭把臉上的痰用舌頭舔了。等舔完舌頭，依舊悠哉游哉地吃草料。

“真是頭好牛，明天你歇一天工。”飼養員對著牛說。

牛就快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