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徐霞客

旅途中的藝術(shù)品

毛毛的出現(xiàn)很偶然，我愛人還在上一所名牌醫(yī)科大學的研究生的時候，在夜市上發(fā)現(xiàn)了這只混跡于普通玩具堆里，但充滿了靈氣的小狗。從那時候起，我們倆從來沒有懷疑過它(后來使用他)的身份，但仍然有40％的人不信他是一只小狗。他們對他的第一印象五花八門熊、羊、牛、烏龜豬手機鏈……甚至還有蘑菇!其實他曾經(jīng)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他是一個喜歡旅行、善于旅行，并且能夠在旅途中給周圍人帶來驚喜和快樂的小精靈，這就足夠了。好比一幅抽象畫，當大部分觀眾對它視而不見的時候，它肯定是失敗的作品，而當很多人觀賞許久，也許對畫的理解千差萬別，這恰恰表明它是一幅成功的藝術(shù)品。綜上所述，毛毛就是旅途中的藝術(shù)品。

毛毛沒有護照，從來也不辦理簽證更沒有買過任何飛機票。但至今已經(jīng)到達過中國以外整十個小國家(且是多次)。我和愛人作為他的“監(jiān)護人”，嫉妒他旅行的目的地國家的數(shù)量也是沒有用的。因為我們誰出門誰帶他，一起旅行就一起帶著他。所以，毛毛永遠是我們這個家庭中去過地方最多的“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到達過(按照英文字母順序排列)：法國兩次，柬埔寨兩次，老撾一次，馬來西亞兩次緬甸 次，尼泊爾一次，斯里蘭卡一次，泰國五次，西班牙一次，越南五次!算是個“國際徐霞客”了。

我們喜歡在旅途中認真地給毛毛留影，至少畫面很好玩，有的甚至很酷。他的大多數(shù)留影，無論是過程還是效果，都比我們大活人站過去，轉(zhuǎn)身對著相機更靈活更方便，更有效果保證，而且還節(jié)省了大量其他等待留影的人的時間。多么有公德的毛毛啊!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抽象藝術(shù)品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具體的毛毛的。很多人很難理解為什么我們帶這個小東西旅行，開始我還解釋，后來都不解釋了。這只表明具有疑問的人沒見過世面——在越南還有不少背包客豪無理由地帶著活的鸚鵡，或者死死抱著一只足球旅行呢!

少爺?shù)哪ルy

小危險就是被短時間丟過幾次。一次在馬來西亞東部，沙巴洲首府京拿巴魯市飛機場外，那時候還不流行數(shù)碼相機，每次乘坐飛機我都要先把所有使用和沒使用過的膠卷單拿出來，以避免膠卷通過安檢X光。我翻騰膠卷的時候，毛毛丟在了地上，我全然不知。當時多虧了BTV的壯漢小賀叔叔提醒。

大約兩三年后，當我和一個好哥們兒，從北京攜帶著折疊自行車，在越南腹地連日騎行的時候，我還專門制作了一個小車筐，大約蘋果大，給毛毛弄了個正兒八經(jīng)的越南小斗笠，苦騎的時候就讓毛毛坐在我的車把上觀光，下雨的時候就把他收進書包。吃早飯的時候我是見利忘義，揣在衣服兜里的毛毛掉在桌子底下泥坑中很久我都沒發(fā)現(xiàn)，直到結(jié)賬離開的時候，一個越南當?shù)厝死业囊路傅孛妫也虐l(fā)現(xiàn)自己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這些小危險其實不算什么，好在有些大危險，發(fā)生不久及時挽回。否則當毛毛這個超級旅伴離開我們，以后我們在家無法面對他數(shù)以千計的照片，在旅途上無法適應(yīng)沒有他陪伴的路程。2005年春節(jié)在泰國清邁，我和愛人帶著毛毛，參加了當?shù)貍€看瀑布騎大象一日游的項目，玩得不亦樂乎。從大象上下來的時候，所有游客搶著和大象合影留念，導游從來沒有阻止。輪到我們了，按照一般習慣是一個人端相機，一個人舉著毛毛靠近地點留影。愛人的胳膊還沒有伸直，就聽泰國導游用英語大喊“別!”一直乖巧的大象突然轉(zhuǎn)頭并且歪著張開了嘴，舌頭也伸了過來。好在愛人嚇得下意識地帶著毛毛跳了一步躲開了，大象很遺憾地閉上了嘴，那舌頭有半米多長呢!為了安撫毛毛的心靈，回北京后，我們清理了家中所有大象圖案和造型的工藝品和玩具。

另外一次事件持續(xù)了約20分鐘，險些永遠失去毛毛。2006年在西藏日喀則的扎什侖布寺，把毛毛塞在攝影包側(cè)面的小網(wǎng)兜里，沒有給他連保險繩。我坐在學院喇嘛的經(jīng)堂門口，喝著自帶的咖啡，好不愜意!一會兒，喇嘛下課了，現(xiàn)場比較混亂。我享受完了偽小資的咖啡，準備把空罐扔到遠處垃圾箱。等我站起來處理完了，幾百個喇嘛全離開了，數(shù)十個游人也走光了，而我卻發(fā)現(xiàn)全身上下死活找不到毛毛了。當時真有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第一反應(yīng)是找!但是實在希望渺茫。問了能夠問的所有人，人家都沒見過我說的“一只這么大的小狗”。問到第二撥零散回寢室的喇嘛的時候，有一個喇嘛看完照片就抬起了頭，他的眼睛沒發(fā)光，但我在他抬頭的時候內(nèi)心簡直在開始閃金光!果然，他伸手指了遠方烈日下墻邊另外三個不到十歲的小喇嘛，他們正低頭鼓搗什么。我腳長風火輪跑了過去，可愛的毛毛正在他們手上!我內(nèi)心很高興，先給他們看了我相機里的照片，又伸手胡嚕了一下為首小和尚的腦袋，然后把毛毛揣回包里，同時知道自己的心也裝回了肚子里。

在北京，我們沒有鬧市區(qū)天價的大房子，也只開得起小排量汽車。但是如果有一天，誰甩給我們一尺厚的六位數(shù)人民幣鈔票，要換毛毛，我們肯定完全不動搖。因為，按照現(xiàn)在國內(nèi)的消費，無論有多少錢，早晚得花完。但是，只要有毛毛在我們身邊，和我們一起在旅途上，他迷你的小身材帶給我們的旅途快樂，是無窮無盡的。

真正的明星有股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或者素質(zhì)，通過選秀快速“造星”一般是不成功的。身邊一些朋友受我們影響，也從家里的毛絨玩具里選拔了卡通旅伴帶著，但沒一兩次就淘汰回去了。看來，還是緣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