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一場好哭

不止一個朋友的女兒在熱戀。父母都在學習適應女兒的轉變。

“她一年才從美國回來那么一次，但這次回來卻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跟男友在網上聊天，跟我們吃飯游玩都心不在焉。”“她亦沒有像從前那樣跟我們談心事，心里頭就只有想著另一個人。”

一位父親索性說：“我在等候她在我面前大哭一場。”他的意思并不是說他會痛罵她或致使她痛哭，也不是晦氣地“等著瞧”，而是像過來人一樣知道她將會經歷的戀愛滋味，他們說初戀大都不會長久，一個人總會在一次失戀里體會失去與痛苦。到了這個關口，做父母的也無能為力。

許多父母好不容易才照顧子女到了談戀愛的時候，也就在這些時刻才真正體會到當父母的艱難，以及袖手旁觀的滋味。那場好哭，可以是因為被別人舍棄，也可能因為是自己舍棄了別人，陷入不大明白、亦奇怪自己怎能這么忍心的光景。

但戀愛的滋味不能預告，像父母難以向子女預告種牛痘的痛楚，或玩水梯的痛快感覺。他們只能自己經歷，經歷亢奮與驚惶失措，還有壓力、失落、責任、恩慈和熱愛的感覺。痛楚要來便來，快樂去了便難留住。這對于習慣了無微不至的父母來說，只可守候，也束手無策。

（上海 李明 選自《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