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牛彈琴，前衛女教師勇做奶牛催乳師

對牛彈琴——《成語大辭典》的解釋是：比喻給根本不懂的人講道理，做事不看對象。如果生活中真有對牛彈琴這樣的事情，相信絕大多數的人都會認為這樣的舉動是荒唐可笑的。但是，在河南省偃師市緱氏鎮布村奶牛場，每天都上演著“對牛彈琴”的故事。

美女琴師勇做奶牛催乳師

26歲的趙麗麗出生于河南省洛陽市澗西區，父親趙江山是醫院的科室主任，母親林慧珍是洛陽市中信集團的工人。趙麗麗5歲時開始學習彈鋼琴，12歲就考過了鋼琴10級。2005年7月，趙麗麗從河南大學音樂學院畢業后回到洛陽做起了專職琴師，每天在一家咖啡廳和兩家酒吧之間趕場子。身高1.71米，她青春靚麗，很快成為當地演藝圈小有名氣的“美女琴師”。

2006年5月的一天，趙麗麗在咖啡廳演奏完鋼琴后準備離去，一位衣著樸素、十分憨厚的中年人追上她：“小姐請留步，我能請你坐下來喝杯咖啡嗎?”趙麗麗疑惑地看著他，對方立即陪著笑臉解釋：“請別誤會，是這樣的，我想和你談件事……”

中年人叫郭志新，是洛陽偃師市布村奶牛場的老板。一年前，他參加了一個全國性的奶牛養殖會議，從會議上得知國外有些奶牛場老板為了給奶牛催乳，專門請琴師給奶牛演奏輕音樂，效果很不錯。此后，他又專門搜集了不少這方面的信息，決定大膽地嘗試一下。但是，他找了很多琴師，人家都覺得這種做法太荒唐，一口拒絕了他。

對牛彈琴?趙麗麗腦子里涌上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人神經不正常。“對不起，您找錯人了，我對這個沒興趣!”她微笑著拒絕了對方。郭志新恭恭敬敬地遞給她一張名片：“沒關系，什么時候你有興趣了，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們再談報酬。”

趙麗麗回來后，越想越覺得可笑：對牛彈琴會增加產奶量，這有科學依據嗎?那個男人是不是別有用心，找個托詞引女孩子上鉤?她不禁好奇心大發，打開電腦，上網搜索關于“對牛彈琴有利于奶牛增加產奶量”的信息。讓她沒想到的是，網上有不少這方面的資訊，國外最新的實驗測試證明，奶牛聽音樂后大約可以增加3％的產奶量。真沒想到，奶牛能聽懂音樂!可是，為什么非要請琴師現場演奏呢，直接給奶牛們播放錄好的音樂不行嗎?網上對這個問題沒有進一步的解釋，趙麗麗也想不明白。

趙麗麗忍不住拿起電話撥通了郭志新的手機，郭志新笑著說：“一年前我就已經開始給奶牛播放音樂了，每頭奶牛每天的產奶量大約會增加1斤左右。現在，我想做個試驗——如果用琴師現場演奏，會有什么樣的效果。因為奶牛場的職工都是農民，沒有人懂音樂，給奶牛放音樂時都是隨意地播放一些輕音樂錄音帶，沒有研究過到底播放什么樣的音樂效果最好。如果請來懂音樂的專業琴師，不僅可以現場演奏，還能對奶牛喜歡什么樣的音樂作進一步觀察和研究。”

“請琴師現場演奏，會增加成本的啊。”趙麗麗說。“你平時演奏的報酬是多少?”郭志新問。“每小時50－80元不等。”“我每小時給你120元，怎么樣?”郭志新十分爽快。這個報酬對趙麗麗確實有吸引力，她要求考慮考慮。

第二天下午，趙麗麗在郭志新的陪同下參觀了他的奶牛場。這是一個標準的現代化奶牛場，資產達1200多萬元，占地200畝，有奶牛近1000頭，是蒙牛公司簽約的奶源基地。整個養殖場干凈而整潔，趙麗麗不禁佩服起眼前這個憨厚的農民企業家了，看來他的“對牛彈琴”絕不是突發奇想。趙麗麗決定接受這份具有“挑戰性”的工作。

這個角色困難而精彩

2006年5月27日，郭志新拿給趙麗麗一份為期一年的合同。合同規定趙麗麗每天為奶牛場彈琴兩個小時，趙麗麗可以隨時中止合約而無須賠償。趙麗麗被對方的誠意所感動，當場簽下了這份合同。

盡管簽下了合同，趙麗麗還是有很多顧慮，自己跑到奶牛場“對牛彈琴”，傳出去肯定會成了別人的笑柄，美女琴師的形象會大打折扣，咖啡廳和酒吧還會不會聘用自己?還有，父母一心一意希望她成為一個鋼琴藝術家，如今要是知道了她的選擇，對他們來講還不跟天塌了似的?因此，趙麗麗在簽合同之后，沒敢跟父母和親朋提起這件事。

2006年5月28日早上9點，郭志新讓員工把早已買好的電子鋼琴擺放好，接下來就該趙麗麗“表演”了。廠里第一次出現真人版的“對牛彈琴”，琴師又是一個時尚靚麗的女孩子，全場員工前來圍觀。趙麗麗故意穿著一身舊的藍色衣裙，沒有化妝，為的是不讓自己和所處的環境顯得差別太大。即便如此，和工人們相比，她的時尚和漂亮還是顯得那樣的奪目出眾。就在她伸開修長的手指開始彈琴的時候，周圍的工人們情不自禁發出了哄笑聲，這讓她更感到慌亂和不安。第一曲完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彈完的，只記得中間演奏錯了好幾個地方，幸好周圍的人沒有一個懂得音樂，否則她真的要羞死了……

趙麗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你就當眼前的奶牛是酒吧里的觀眾，什么都不要想!忘記周圍的一切。”于是，她微微地閉上眼睛，很快沉浸在自己所演奏的樂曲中……，周圍響起了噼噼啪啪的掌聲，她這才發現眼前又多了許多前來看熱鬧的村民們……

半個月后的一天，奶牛場來了一群參觀的客人。一位四十多歲的奶業老板名叫鄭浩田，以前曾請趙麗麗輔導過他的兒子學習鋼琴。鄭浩田看到趙麗麗在為奶牛演奏當時沒說什么，事后他給趙麗麗打了一個電話：“趙老師，恕我直言，你那么高雅的一個女孩子，從事的又是這么高雅的職業，怎么能去給奶牛彈琴呢，我感覺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你愿意到我的公司來，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月薪萬元的工作機會，怎么樣?”趙麗麗知道鄭浩田一直垂涎她的美色，她心里暗笑：“呸，憑你也配評論我的工作。”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對牛彈琴的過程中，趙麗麗漸漸體會出一些樂趣。奶牛非常通人性，每天上午趙麗麗開始演奏前，奶牛們都會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十分溫和地向她行注目禮，有的還搖頭擺尾表示興奮和歡迎。演奏完畢后，奶牛們會不約而同地目送她離開，伴以戀戀不舍的哞哞叫聲。有些奶牛因為情緒不好會很煩躁，但在聽到悠揚舒緩的琴聲后，便會漸漸安靜下來，安心地進食。最重要的是，“對牛彈琴”真的起到了很好的催乳效果：在趙麗麗開始演奏后的第一個月，每頭奶牛每天的產奶量比以前平均高了1公斤左右。按照這個標準，奶牛場每天平均可以多出產1噸牛奶，按照每公斤市值2.4元計算，一個月就可以增加純收入7.2萬元!趙麗麗沒想到，自己這個“奶牛催乳師”竟然能創造這么大的價值，她心里倍感欣慰。

趙麗麗對牛彈琴的事情不脛而走，這果然給她帶來了很多煩惱。2006年8月9日下午，她去咖啡廳演奏，咖啡廳的李總把她叫到辦公室，交給她一個紅包，說：“趙小姐，這是你這個月的薪水，明天你不用過來了。”趙麗麗吃驚地問：“為什么啊，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嗎?”李總說：“實在對不起，你為奶牛彈琴的事情已經有人告訴我了，人家說在你的眼里大家都變成了牛，當然這很夸張，可是我們不想讓我們的客人覺得不自在……趙小姐，你奮斗了這么多年，現在能打出這片天地不容易，你要珍惜自己的形象啊，不要為了一時之利把自己給毀了。”趙麗麗毫不客氣地說：“謝謝李總的忠告。我倒是覺得，有時候奶牛比人更懂得音樂。”說完她揚長而去……

此后不久，有一次趙麗麗在一家酒吧演出，一位顧客看見她上場后故意大聲起哄：“你不會把我們這些人也當成奶牛吧?”趙麗麗一時不知如何應答，顧客們紛紛起哄。無奈，趙麗麗只好說了一聲“對不起”，匆匆退場。隨后，這家演藝酒吧也和趙麗麗解除了演出合約。

兩份演出合約的解除讓趙麗麗每個月損失了幾千元的收入，她感到十分沮喪。郭志新主動提出將趙麗麗報酬提高到每小時160元，彌補了她的一部分損失。郭志新的忠厚善良讓趙麗麗非常感動，她寬慰自己：給牛彈琴也是彈，給人彈琴也是彈，牛是否聽懂，有產奶量的增加為證；而在歌廳，又有幾個客人能真正聽得懂音樂呢，與其給那些素質低下的人演奏，還不如為奶牛演奏呢。這樣一想，更加堅定了趙麗麗繼續干下去的決心。

將“對牛彈琴”進行到底

趙麗麗對牛彈琴的事情被她的同學和朋友們得知后，大家一致表示反對，勸她趕緊收手，過去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男孩子也紛紛像中了邪似的對她避而遠之。讓趙麗麗感到郁悶的事情還在后面，一天晚上父母把她叫住：“麗麗，聽說你做了什么奶牛催乳師，整天對牛彈琴，有這事嗎?”趙麗麗趕緊陪著笑臉“嗯”了一聲，試圖跟他們打馬虎眼：“爸、媽，我好累，先回房去休息了。”

“給我站住!”父親趙江山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太不像話了，竟然干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當初為什么不跟我和你媽商量?你眼里還有沒有我們……”趙麗麗趕緊把求助的目光轉向母親，可是母親也陰沉著臉責備道：“你這孩子，這樣荒唐的事都能做出來?什么也別說了，向你爸認個錯，以后別去就是了。”

“不行，我和人家簽過合同的……”趙麗麗辯解道。

“簽過合同也不行!你說，要賠給他多少錢?這錢我們給你出了。”父親的眼眶都濕了，“孩子，你要好好想想，我們培養你彈琴，付出了多么大的心血。這些辛苦以前從來沒有向你提起過，我們不是那種嘮叨回報的父母。但是，你不能就這樣毀了我們20年為你所做的努力。你現在要是不和奶牛場解約，以后我們就沒有你這個女兒。”

趙麗麗只好給郭志新打電話，要求先暫停一段時間不去演奏。如今，她只剩一家咖啡廳可以演出了，每天大部分時間窩在家里，心情十分煩悶。由于心情不好，2006年10月中旬，她在咖啡廳演奏時接連出現重大失誤，結果這家咖啡廳也中止了和她的合約。這下，她徹底“賦閑”在家了。

從每月收入上萬元到突然沒有了任何收入，趙麗麗心里無比失落，再加上每天呆在家里沒有事做，生活無聊到了極點，她的心情變得越來越壞：一個人連自我的價值都實現不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做“奶牛催乳師”雖然聽上去不夠體面，但最大限度地實現了自己的價值，為什么不去做呢?

經過再三考慮，趙麗麗下定決心繼續做“奶牛催乳師”。當她向父母說出自己的決定時，父親暴跳如雷，讓她馬上離開這個家，以后再也不管她了。趙麗麗哭了，她到外面租了一套小公寓先住下，然后開始聯系奶牛場，要求重新恢復演奏。

此時，趙麗麗差不多有一個月沒有來演奏了。郭志新一見她，立即激動地說：“你可來了，從你不來彈琴后，奶牛的食量減少了，產奶量也下降了，不少奶牛都顯現出了不同程度的煩躁特征。你一回來，我就放心了……”果然，奶牛們一看到趙麗麗，紛紛搖頭擺尾向她示意友好，當天鋼琴演奏后，牛奶產量上漲了10％!2007年春節期間，奶牛場為趙麗麗發了一個1萬元的紅包。做“奶牛催乳師”為趙麗麗帶來了豐碩的回報，平均每個月收入都在萬元以上。過年的時候，趙麗麗為母親買了一條價值5000多元的白金項鏈，又給父親買了一套8000多元的電動按摩椅。面對女兒的一片孝心，再加上看到做“奶牛催乳師”帶來的豐厚收入，父母漸漸理解了女兒的選擇。

由于洛陽市距離布村奶牛場有幾十公里，2007年5月，趙麗麗用自己的存款買了一輛漂亮的POLO小轎車，從此步入了“有車族”的行列。在接受記者的采訪時，趙麗麗表示目前她做“奶牛催乳師”的時間還比較短，但她現在對這份職業已經越來越“迷戀”了，她會用心去做，然后總結摸索出可行的經驗，為更多的“奶牛催乳師”提供借鑒經驗。

編輯 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