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類解放視角考察儒家人際關系和諧思想的價值

[摘要]人類解放學說是馬克思主義社會發展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從這一視角出發，以人類解放為主要衡量指標，考察儒家人際關系和諧思想的現實價值，對于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將起到一定的指導作用。

[關鍵詞]人類解放；儒家；人際關系和諧思想；價值

[中圖分類號]B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2234(2008)06—0026—02

馬克思主義認為，人類在實踐中把握自然規律和社會規律、爭取自由，其最高境界就是人類解放。人類解放學說作為馬克思主義社會發展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理想狀態。在這一基點上，儒家學說中的人際關系和諧思想所蘊涵的處世待人的基本規范和原則，反映了人類社會發展共同法則和歷史進步的必然趨勢，為追求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實現人類解放，提供了可資借鑒的路徑。

一、“和為貴”思想是形成和諧人際關系和社會進步的需姜

人是世間最基本、最具活力，也是最可寶貴的要素。人在參加社會活動和生產實踐的過程中，為了不斷改善和發展自身物質文化需求的生存條件，就不斷創新文明、完善制度、提高效率、修養道德，從而推進了社會文化的發展進步。通俗地說，人要生存，就必須參加生產與社會活動，而在參與各項活動的過程中，個體的人與人就交織為各種特定的群體關系。這種關系是其他各項關系的基礎，在某種程度上又決定著其他關系的本質與社會特征。可以想見，如果沒有良好和諧的人際關系，社會就會失度失衡，道德就會滑坡跌落，經濟就會遲滯僵化，文化就會散失變異，自然也會缺耗不再。行為失諧，尚可挽正；人際失諧，百事無成。也只有以良好和諧的人際關系為基點，才能圓潤各種社會關系，化解各種現實矛盾，建設人民群眾向往的健康和諧的美好社會。

為了使社會上各階級、各階層的人和睦相處，孔子提出了處理人際關系的禮法總原則：“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孔子認為，“禮”本身標志出社會的等級和差別，而它的作用要在各種矛盾的調和中得以表現出來。所謂“禮之用。和為貴”即是告訴人們一種協調社會矛盾及人際關系的方法。這就是遇事要處理得恰當，不過分，對大家都合適，都可以接受，并能按照一套規定的行為標準(禮)來行事，人與人之間才能互相體諒、和睦相處。在此基礎上，孔子又強調：“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強調整個社會的大和諧，更加鮮明地肯定了“和”的價值。孟子則提倡“人和”，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即齊心協力，團結合作，強調“人和”比天時、地利更加重要。

以“和”為價值取向，表現出先秦哲人的深沉智慧，是基于對社會生活和社會發展的深刻洞察而提出的。現實生活里，充滿了個人與個人、集團與集團、社群與社群、階層與階層、階級與階級之間的對立、矛盾和斗爭。斗爭的結果或是兩方同歸于盡，或是一方壓倒另一方，或是和解而兩利。以“和為貴”作為處理人際關系的一項基本準則，就是為了使斗爭的雙方不是兩敗俱傷，甚至同歸于盡，而是通過互相諧調，良性互動，化干戈為玉帛，而保持社會的穩定和發展。

如果說和諧是節奏緩慢的傳統社會的客觀產物，那么，在高速發展的當代社會，崇尚、向往和諧的人際關系則是現代人源于內心的主觀愿景。市場經濟的原則之一是競爭，競爭原材料、競爭勞動力、競爭市場、競爭效益等，這種無處不在的競爭幾乎使得人與人之間完全以嚴酷的競爭取代了和諧相處，從而出現了人情冷漠、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等現象。誠然，競爭的存在有一定的積極意義，它可以推動人類社會的快速發展，極大地刺激人的主體能動性的發揮。但是如果競爭發展到極端，以致極度排斥和諧，人與人之間的內耗就會增多，就必然會削弱人的能力并鉗制整個社會的前進。因此，在《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中才明確指出：要在全社會“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等道德規范，開展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家庭美德教育，加強青少年思想道德建設。在全社會形成知榮辱、講正氣、促和諧的風尚，形成男女平等、尊老愛幼、扶貧濟困、禮讓寬容的人際關系。”可見，“和為貴”思想作為處理人際關系的基本準則，是形成和諧人際關系，推進人類解放和社會進步的需要。

二、“和而不同”思想是現代理想人格塑造與社會和諧發展的必由之路

儒家既崇尚和諧又反對簡單同一的思想。孔子講這個“和”是有原則的，并不是一味地、不問是非地茍同。他主張“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這就意味著要允許不同個性、不同意見和對立面的存在。作為君子，既要保持自己的個性，又要容納與自己意見不同的人，以此把追求“和諧”視為君子區別于小人的思想分野。對于“君子和而不同”思想，似乎可以區分為兩種情況：其一，就自身而言，高明的人總是與別人相協調，但并不盲目地重復或附和別人，因協調而不重復故能達成和諧；不高明的人，見到旁人的成功就一窩蜂隨大流地摹仿別人，反而引起惡性競爭，最終導致不和諧。其二，對他人而言，高明的人總是追求和諧，為此而包容差異，在豐富多彩中達成和諧；不高明的人，總是強求一致，因容不得差異而往往造成矛盾沖突。

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和而不同”這一兩千多年前的古老思想仍然具有強大的生命活力，仍然可以成為現代社會發展的一項準則和一個目標。“和而不同”，是世界多元文化共同繁榮發展的必由之路；反之，“同而不和”就必然導致紛爭乃至戰爭。現在，人類擁有的核武器可以在瞬息之間毀滅地球和人類自身。如果只強求“同”而不謀求“和”，矛盾沖突激化而導致核大戰，那結果只能是共同毀滅。所以說，“和而不同”是人類共同生存的基本條件和基本法則。在人際關系方面，這一法則在今天可以引申為既講求和諧又注重競爭，競爭與和諧“相融共進”的理想原則。一方面，與和諧相融合的競爭，不再像極端的競爭那樣只是將人推向相互對抗和無休止的爭斗之中，而是將人際的競爭納入到有序的狀態和友好的氣氛之中；與他人的真誠合作關系使每一個競爭者在選擇自己的行為方式時不僅要合乎自己的要求，而且也要為他人所接受，因而將競爭導向更為公平與合理。另一方面，引人競爭參與的和諧，決不是以靜止、停滯的局面為目的，而是為了以更為融洽的人際關系為個人才華的釋放和創造性的發揮提供更加優越的條件。這種現代人際關系倡導每個人以能動主體的姿態去為社會的更加和諧而奮斗，使和諧不是永遠停留在一個水平，而是不斷向更高階段邁進。現代理想人格應該堅持和諧與競爭相統一的原則，努力創造新時代合理的人際關系。

可見，“和而不同”所表現出來的文化寬容與文化共享的情懷，不僅具有倫理價值，還具有思想方法、工作方法和處世哲學的意義。正是在這一認識的基礎上，《決定》指出，“我們要構建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必須堅持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指導·堅持黨的基本路線、基本綱領、基本經驗，堅持以科學發展觀統領經濟社會發展全局，按照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總要求，推動社會建設與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協調發展。”從某種程度上分析，這樣的社會也應該是“和而不同”的社會。

三、“忠恕”思想是共創和諧生存環境與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的關鍵

在孔子的思想學說中，“仁”既是一種社會政治理想，也是一項倫理道德原則。儒家仁學的“一以貫之”的踐行之道即是“忠恕”。“忠”與“恕”實只一道，即二者有著相互補充、相互規定、相互包含的意思，而“恕”更為基本。循此“一以貫之”之道·不僅可以處理好個人與個人之間的關系，而且“齊家、治國、平天下”亦可從中引申出來。關于“忠恕”之道的意涵，《論語·衛靈公》篇有：“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觀此可知，“恕”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論語·雍也》篇又有：“子貢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眾，何如?可謂人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矣。’”可見，“忠恕”是仁愛的倫理原則和道德情懷的進一步發揮和體現，它既是“愛人”的中心內容，又是實施“仁”的方法。儒家設想通過實施“忠恕”之道，推己及人已達到人際關系的和諧。這也就是孔子所說的“巧言令色，鮮矣仁”除此之外，還要付諸行動，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個推己及人的過程必然引起一個反方向的過程，即“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的境界。這樣，自己就與他人完成了一種愛的交流。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的付出使自己的精神境界得以升華，完善了自身的道德修養，同時又得到了別人的愛，營造了一種友好向善的和諧氣氛。而這種氛圍，又會加深自己的愛心，這就形成了一個良性的循環，最終可以達到“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的理想境界。這一思想的詳盡闡發，表現了孔子作為一位偉大思想家的敏銳洞察力和博大情懷，從而也使儒學更加貼近實際，成為有相當說服力并能夠予以應用的思想理論體系。

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正如《決定》所指出的，就是要“努力形成全體人民各盡其能、各得其所而又和諧相處的局面。”用社會運行論的術語來說，就是良性運行和協調發展的社會。對當代中國社會來說，就是經濟和社會、城市和鄉村、東中西部不同區域、人和自然、國內發展和對外開放這些關系良性互動和協調發展的社會。貫穿和諧社會的理念就是雙贏互利。因此，也可以通俗地說，和諧社會就是雙贏互利的社會，也就是使構成我們社會的各方、參與我們社會發展的各方，都能獲得雙贏互利，而不是通過犧牲一方來使另一方得益獲利。雙贏互利，這是和諧社會的要旨，同樣也是“以人為本，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的科學發展觀的要旨。通過犧牲一方來使另一方得益獲利，則是與和諧社會背道而馳的，是不可能達到社會和諧的，同樣它也是社會發展問題上的“零和游戲”，是片面的、不協調的、不可持續發展的舊式發展觀的集中體現。可見，社會作為一個整體，需要各方面的協調有序方能健康地運行和發展，而最主要的還是在于人際關系的協調和諧。在現代社會的日益頻繁、廣泛的人與人、國與國的交往中，“四海之內皆兄弟”的理想境界，有助于我們共創一種和諧的生存環境，這是提高人類生活質量，促進人類物質需要、政治需要、社會生活與精神需要協調發展，拓展人類解放內涵并最終達到社會協調有序發展、整個世界和諧繁榮的關鍵。基于此，《決定》指出，我們要“積極爭取和平穩定的國際環境、睦鄰友好的周邊環境、平等互利的合作環境、互信協作的安全環境、客觀友善的輿論環境。”去“推動建設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這進一步彰顯了儒家“忠恕”思想的現代價值。

[責任編輯：王興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