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誕生于中世紀的歐洲。然而,沒有一位專家能說清楚大學誕生的確切時間。
事實上,大學和世界上的許多事物一樣,并沒有創始者,也沒有確定的開始日期。它只是在歷史的演進中,緩慢地、不為人知地產生了,再經過漫長的發展,日臻成熟。
因此,你可以將它視為一個奇跡,一個必然發生的奇跡。
早期的大學沒有自己的建筑,甚至沒有固定的教室,老師們在附近的教堂或私人住所給學生上課。著名的巴黎圣母院,便是巴黎學子集會、學習的地方之一。如果教師家中沒有適合教學的房間,便在附近的地方租一間,進行授課。在巴黎,塞納河左岸的一條街上就匯集了許多這樣的“教室”。
今天,當人們徜徉牛津、劍橋,在一幢幢莊嚴恢弘、鐫刻著歷史印記的建筑中流連忘返時,往往會忽略一個事實:這些令學校、校友引以為傲的建筑,是14、15世紀乃至更近的年代才建的。
這也說明了,大學的誕生,不在于建筑物或者某種建筑模式。相反,如一位哲學家所說:“中世紀的大學是由人建成的。”
希臘和羅馬均有高等教育,但并不因此就成為大學的雛形。原因很簡單——蘇格拉底是不發畢業證書的。
直到12、13世紀,對結業證書的需求,形成了最早的學位。那時,“碩士”學位意味著具備教學資格,而“博士”就是獲得合格證書的教師。
除學位制度外,大學的建立,更有賴于學生階層的出現。在12世紀的波洛尼亞,已有幾百個來自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學生聚集于此。他們租住當地居民的房子。為了互相幫助、保護、抗衡當地居民,他們組織起來,形成聯盟。與此相應的是,教授們也組織了一個行業協會,處理教師內部和對學生、居民的事務。在這兩個社團的相互作用下,大學開始了制度化的歷程:院、系出現了;校長、副校長、學監等一系列管理者出現了;甚至高級校務委員會也出現了……在與當地居民的多次沖突后,在國王和教皇的權力平衡中,大學終于成為一個能夠自我管理,并完成“培訓學生”這一主業的組織。
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是大學傳統中最寶貴、最直接的一個方面。以巴黎大學、波洛尼亞大學為代表的大學制度,很快被歐洲各地復制。到中世紀末期,歐洲已有至少80所大學。后來,大洋彼岸的美國也翻版了英國的學院模式,沿用至今。
值得一提的是,大學興起之時,正處于一個偉大的學術復興期。顯然,這不是一個巧合。
在大學之前,歐洲人學習的是傳統的“七藝”——語法、修辭、邏輯、音樂、算術、幾何、天文。當這些原理與概念講授殆盡后,教育似乎進入了一條死胡同。恰在此時,大量新的知識傳入歐洲。亞里士多德、歐幾里德、托勒密、希波克拉底等名字,點亮了人們心靈的天空。人們不再為用羅馬數字做乘除法而感到痛苦,平面和立體幾何進入了教學內容,亞里士多德成為整個歐洲的導師……正是插上新知識的翅膀,大學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起飛——它沖破了教會學校的束縛,創造了多學科的學術體系,吸引了越來越多渴求知識的青年。
令人詫異的另一點是,中世紀的知識分子,比人們想像的更開放、更自由。在法學、醫學、語法和數學領域,他們能自由地進行教學與爭論。
對比今天的現代化大學,誕生之初的大學是多么的粗糲、原始。然而,盡管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事物的最初形態卻往往更接近它的本質。因此,在高等教育成為熱議話題,大學的改革、發展牽動人心之時,追述大學誕生的幾個要素,思考大學的特質,也就更顯必要。
(倪莉摘自《解放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