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人詩歌（６首）

前往天津的路上

從北京開車前往天津的路上

時間已經晚了

我一直在想

是開快點還是開慢點

我們幾個都想盡快趕到詩歌朗誦現場

追上詩歌

追上朋友

而當我數了數車上的五個人

沈浩波、小寬、溜溜、旋覆還有南人

再想想這五個人的詩歌

我馬上就想通了

晚一點就晚一點吧

我們已經參加過那么多次的朗誦會

將來還要參加更多的朗誦會

這次就讓詩歌和朋友等等我們吧

那些不想等的

肯定不是朋友

也肯定不是詩歌

告別之三：油菜花

長在云南風景里的油菜花印象不深了

長在故鄉菜地里的油菜花印象不深了

我只記住了

為老人操辦喪事時

長在靈堂周圍的油菜花

它被攝像師拍攝下來

制作成了光盤

讓我回看那些不忍的畫面

心情卻在漫山遍野的灰暗之中

閃過一抹生命的亮色

燒餅

雨天

我看到

馬路的對面

一位姑娘手握一只燒餅

雨一直下

我遠遠地看到她

手里的燒餅已經濕透

馬上就要泡爛

馬上就沒法再吃

這糟糕的鬼天氣

為什么還沒有一只烏鴉飛過去

將那只被泡了好久的燒餅

趕緊吃掉

鉛筆

現在就將我的一頭

塞進卷筆刀

用力擠進去

再使勁攪動

不要擔心從卷筆刀的一頭會流出血

卷筆刀的一頭只會流出木質的碎末

呵呵，多好啊

現在我又露出了烏黑發亮的筆尖

我的命是短了

但我很快又能寫出

讓你吃驚的文字

圍棋

如果

白子代表白人以及白人所有的利益和想法

黑子代表黑人以及黑人所有的利益和想法

美國還活著的總統們

白先黑后

你們愿不愿意和我這個黃種人

在美利堅廣袤的土地上

再來下一盤

中國的圍棋

法官自白

我相信我所判決的每一名罪犯

都想做跟我一樣的體面人

可導演說早有安排

我的判決

只是為他們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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