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二首（三）

鳥兄

公元2004年12月12日上午

我站在租住的六樓樓頂

看見一群鳥兄在城里的上空飛翔

他們在寒風中

從東飛到西

又從西返到東

他們開始轉(zhuǎn)彎向北

又從北飛向南

他們來來往往搜尋

高高低低試探

想找到一處樹林

可供小小身子憩息

他們飛翔了半天

最終翅膀疲倦了

大小大小黑壓壓的一片

只得落腳在不遠處圍著一家廠區(qū)

裝有鐵柵欄的高墻上

他們的周圍只有

板著臉孔林立的樓群

歇斯底里的咆哮的車輛

未治愈結(jié)核病的大街小巷

呼出的渾濁灰塵和濃煙

他們和我一樣

是從鄉(xiāng)村田野飛進城里的

在沒有綠蔭和清澈河水的空間里

奔命

一首詩一直住在鄉(xiāng)下小學

多年以前

我在報刊上讀到一首優(yōu)美的詩

從作品后的簡介里

我知道它出自一所鄉(xiāng)下小學

我曾和這首詩

是中等師范的同學

我知道它多膽汁

我知道它多幻想

我知道它多用情

走出校園后我們各奔東西

那些不是詩的家伙

而是臟話酒話

牌話阿諛話逢迎話

紛紛從鄉(xiāng)下進了城

涌進了各個機關(guān)各個科室

十幾年后的今天

我在報刊上又讀到它

我知道這首優(yōu)美的詩

還一直石頭樣臥在那個

連縣級地圖上都找不出名字的山鄉(xiāng)

沒有挪動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