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行、綠燈停

聽一些中學生說，老師教他們在通過十字路口時，不要一看見綠燈就貿然前行，還要張望一下路那邊有沒有汽車闖紅燈而來。不知道學生們聽了以后會不會生出疑惑：既然如此，綠燈還有什么意義呢？但這確實是一種經驗之談，關乎生命安全，忽視不得的。這讓我想起在某城市遇見的情形，在那里，不少司機見到紅燈依然踩油門呼嘯而過，問司機為什么見到紅燈不停，他說大家都這樣的，習慣了。有趣的是，遇到綠燈亮時，司機反倒將腳在剎車踏板上點了一下，沒有一下沖出去。問這又是為什么，他說，交叉路那邊雖然亮了紅燈，但是那邊的司機兄弟很可能不剎車，依然會沖過來的。這是他將心比心的揣測，自有其道理。只是這樣一來，交通規則似乎就變成了紅燈行、綠燈停。這種正反的轉換是如何完成的呢？其中蘊涵著怎樣的道理？

面對這一類情形，我們總會居高臨下地批評國民素質差，批評法制意識的淡薄和道德水準的低下。人們還可以推而廣之，舉出許許多多的例子來證實我們周圍的令行不止。確實，我們的國民素質亟待升華，但是仔細考量這些類似情況時卻又發現，這種習性的養成與施政者有很大關系。我們的許多決策和政令本身缺乏理性和嚴肅性，時行時輟時改，讓人無所適從。比如有一陣子獎勵市民去公路上拍違章，比如讓老百姓自我設計個性化車牌號，這些“創造”都很隨意，旋生旋滅。甚至很大的事情也如此，比如醫療改革，比如教育產業化，比如大學擴招，起初都煞有其事，大張旗鼓地推行，卻很快地偃旗息鼓，蓋因為偏頗或與國情民情不符。我們有很多成規早就被現實突破，卻沒有人宣布取消，只剩下膽子小的還在執行。也許，正是如同兒戲的政令造就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文化風景。我們前不久頒布了“禁塑令”，禁止使用不能降解的塑料袋。但是事實上如何呢？塑料袋在菜市場消失了一陣，現在又風行起來，因為沒它不方便，而且沒有東西取而代之。我總覺得許多發號施令者只想著事物的一面而忽視另一面，正如民間諺語說的：駝背進棺材，按下了這頭那頭又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