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錫山部一軍官日記》披露閻軍內幕

閻錫山(1883—1960)宇伯川，山西五臺人。一九一零年任山西新軍標統，一九一二年被袁世凱任命為山西都督，一九二七年任國民革命軍北方總司令，一九三二年任太原綏靖公署主任。一九三七年抗戰爆發后。任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開始尚積極作戰，戰爭進入相持階段后，積極反共、勾結日偽、壓榨人民。抗戰勝利后，積極參與發動反人民內戰。一九四七年改任太原綏靖公署主任，一九四九年六月任國民黨政府的行政院長，十二月去臺灣，一九六零年五月二十三日在臺北病逝。

在河北省檔案館，保存有《閻錫山部一軍官日記》(原名‘生活剪影’第四冊，以下簡稱《日記》)，時間為一九四三年一月二十一日至一九四五年九月二十四日，共六十二篇。《日記》為32開本，華北新華書店發行。據編者介紹：“這本日記。是我軍在上黨戰役(國共兩黨于一九四五年九月十日至十月十二日進行的一次戰斗)中。于戰場上拾到的。原本是道林紙二十開大本子、鋼筆細字。厚厚一冊。作者是非常秘密并珍視這個日記的，所以在封面上寫著‘雖吾愛妻。切莫翻閱’兩句話。”《日記》作者為閻錫山所屬八十三軍四十六師分會三級主任特派員李生康。這是閻錫山的將級干部來寫閻錫山、論閻錫山，對于我們從一個側面認識閻錫山是最好的、最真實的材料。其中記述著閻日勾結的過程、閻的反共部署、閻軍對人民的搶掠行為等等，舉凡閻所利用的一切污穢的東西均傾倒出來。下面是原文摘錄：

一、閻部“選舉”內幕

(一九四五年)二月十八日(選舉)

會長警告各“政工組織”，不能布置選舉!否則，則以破壞組織論!

晚間，主任回來，帶來一個消息：“鐵軍組織為孤立××，并挑起文人組織內部之矛盾，卻擁護起文人組織中之××來。我們是鐵軍組織之近鄰，自然與鐵軍走在了一起。”

二十日

下午四時開全體會議，除宣布了些零碎問題外。主要為會長訓話。當提到所選舉的中(陽)離(石)負責人時，頓時變得聲色俱厲。由于憤怒的激動，說話尚聲顫口吃。他認為選王(靖國)梁(化之)郭(宗汾)去中離開展。無異于破壞組織。選舉他們的人是組織的劊子手：并堅決表示：“這些劊子手，應該打死。”說畢，不待值日官喊立正口令，便怒沖沖的出去了。(按此事是這樣：閻錫山的下級干部們，不滿意高干；高干之間，又各分派系，互相爭擠；因此常有‘高干應由大家民主選舉’之呼聲。這回閻錫山允許選舉，但因怕把心腹的人選掉了，故一再宣布不許布置。然而試選的結果卻大使閻失望：大家竟把王、粱、郭之流給選成了外出工作人員了，擠出了首腦部!故閻如此大怒大罵——抄者)

晚間，傳來消息：高干們于大會完畢屆，即集中會長公館。進行安慰。結果又被大罵而特罵，指責他們：“沒有心肝!到了這種地步，還是如此的死鬼作樂……”所以不待散會，又怒沖沖的去了。高干們不敢離去，始自動的自省十分鐘，才各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深夜里，他們又集合在王遵光家里，進行檢討。

二十一日

早晨，繼續分組討論劊子手的罪狀。

八時四十分，又召集小組代表約談，完全是對選舉人選誰的授意。會長將高干們某人宜做何種工作，某人宣負何種責任。作了番徹底的介紹；并聲明：只有如此，才是維護組織的整體。此事一經宣布，全體五百余人，均感到無限的頹喪。但怕聽到另一個罪名，沒有一個人敢有半句異議。許多人對這次授意，作了巧妙的比喻：“圈子已經明白的宣示了，你們鉆吧!”

中午，又傳來一個消息：會長對這次的民意反映，還是傷心的很厲害。高干們派王(靖國)趙(承綏)梁(化之)薄(毓相)四人去安慰。然而一見之下，會長竟大放悲聲的哭起來!他們四人雙膝跪地，陪著流淚，時間竟達十五分鐘之長!之后。還是會長放出聲來：“你們去吧”他們才擦干了眼淚出來。王邊走邊說：“十五分鐘的眼淚。組織就變成了整體。”

四時，召開大會，正式選舉。快到收票的時候了，會長對全體聲明：“上午我告訴你們代表的，只是我的介紹。你們不必拘泥。”然而選舉揭曉時，全體共五百六十三人。對選舉楊愛源為主持會主任委員是完全一致的：對選梁化之為工作委員會主任委員，除一張是文人組織事先布置之異議點綴及另一張系梁本人選的孟先生者外，其余亦完全一致。

十五分鐘的眼淚及劊子手的罪名，使組織成了整體。

二十三日

今天選舉的方法更進步了：選舉之前。將會長給大家介紹的應該選的人寫在了黑板上。所以又省去了人們在回憶上思索的困難及翻弄昨天聽話時所記之筆記本的麻煩。

午后二時，舉行會餐，邱高干(仰浚)沒有來。會長為了安慰情緒(因邱落‘選’——少者)，要讓邱陪他吃飯。然而再再呼喚，終無回應。

二十二日

早七時，舉行全體會議，選舉責任會議全體委員。這次選舉，開了古今中外的新紀元。人們接得選票時便翻弄起筆記本來，因為他們怕了再戴組織的劊子手的罪名，早已將會長指出的組織所需要的人物，記了下來；這時選舉，只要翻開一抄，便可了事。因之，雖然是十三名的聯記名選票，只需一分鐘。即選好了。開票時，故意做作的十分鄭重，分明是清一色的選票，卻又支支離離的嚴格起手續來。有的開票，有的檢票，有的監票，有的唱票。有的記票……我看見這些哄人的把戲。真難受透了!然而在這高壓的威力下，除了奴隸性的順受外。還有什么辦法呢?

(我們不久還要印一本國民黨六全大會的記事，他日出版，請讀者與這層選舉配合起來讀。一定會感到無獨有偶，蔣閻一丘。對這個選舉，切不可僅抱鄙夷態度。須知國民黨硬要頂數的所謂“國大代表”就是這么‘選’出來的。我們如果承認這樣產下的東西也算合法，那世界就再沒有私生子了——抄者)

二、閻軍中“資格”、裙帶關系的重要性

(一九四三年)六月

七日(資格和裙帶關系)

今日是端陽節。抗戰以來，我和一頭牛一樣，永遠是把自己的生活浸在苦辛中。第一，我了解自己，和一個白丁一樣。我不曾進過學，科過舉，也不曾領得什么學府的文憑；第二，我是一個單刀只馬的人，沒有有力的靠山。沒有肥碩的粗腿。幾年來：關于普通一般學識上的問題。我不怕與人談論：但住學校和回憶學校生活的問題，我是沒有資格談論的。就是別人談起，我聽著也和針刺一樣。我不是忌刻，而是以為人家在奚落我呢!同時。在政治上，不論你的能力學識如何，在最后取舍的決定上，仍是把資格和文憑，當成了天經地義的標準，自然。裙帶關系是例外了。今年春間的一件事實，我是被“資格”和“裙帶關系”最后一次的刺傷腦子了。我已經下定決心。努力的補救這缺點。我計劃住山西大學去。文憑擬借。

十二日(追求資格的悲哀)

住山西大學，已成了我渺茫的征途上的唯一希望。這希望中，孕育著不少的安慰與興奮；同時，也包含了更多的辛酸與不安。

世界上真沒有件容易做的事，住大學還需要有高中的畢業文憑!文憑我是沒有的，故又需要冒著別人家的譏諷，走那取巧的小路去——借用別人的文憑!

午后，同草(人名——抄者)到李經甫家去。去時是抱了很大的希望，以為前數日托其通融進大學的事，一定會給予一個滿意的答復。然而他說：他曾向劉勵吾先生(教育廳長——抄者)談過。勵吾先生的答復是：“他沒有住過中學!”下文雖沒有說出來，看來是告訴我：我不應當再動住大學的念頭了!

我從李家出來，被氣忿和羞愧擠出的熱汗，還沒有退下去。我不敢正視世界的一切：甚至我的同伴，我也不愿看他一眼。恐怕萬一不幸。兩個人的視線恰好集中在一起時，我無神的眼光和失望的表情。將是如何的更使人瞧不起來啊!

十八日(為了文憑)

為了達成住學校的目的，我是在千方百計的進行著。今天又給張秀峰先生寄去一信。真是一片苦心啊!

二十七日

聚和(人名——抄者)對我的投考山大，表示十分同情。他近似感慨的說：“再能多些求學的鄉親才好，多些深造的本家更美!”

三十日(女人也想丈夫有資格)

青英(人名——抄者)告我：在“組織”保送住山大的學生名單上，曾發現有我的名字。并說：只要文憑不發生問題的話，住山大該不會有大的困難。

青英走了以后，我如孩子們在大學響鞭炮時那樣的樂意融融!晚間，蘭(作者的妻——抄者)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也似乎很高興，并且洋洋得意的。像自己的丈夫已經是個大學生的那樣驕傲和體面!

七月五日

早晨，俊田(人名——抄者)告訴我：關于我借用聚和的姓名資格。假二十六年曾考入山大的名義呈請復學。并由朱君哲先生出具保證書——這一回事，朱先生已經答應了。我的一顆灰黯的心，又如將熄的小火，在西風中亮了一下的樣子。今天。趕忙讀會了Bghijklmnopa等十二個英文字母。

十五日(掌握山西大學計劃)

因為決心要住山大，便又給會長寫了一信。原信是這樣：會長鈞鑒：

查山西大學，為我省最高學府，過去曾培植過不少人才。但畢業后能始終服務我省者(即為閻錫山服務者——抄者)固不在少，然悄然而他去者亦頗不乏人。追其因，不外我們的組織沒有深入到山大會。今山大已國立，此項問題。更需要有迫切之注意(即注意與蔣介石爭著發展特務組織——抄者)。第一，山大教職員，我組織應相機選派；第二，原有之山大教職員，應加深組織關系；第三，山大須建立組織：第四。每年新生，應在我省招收三分之二：此三分之二中，應由我組織選送堅強的組織同志二分之一，庶幾山大學風。可一改舊觀。同時，我組織亦可獲得更多之干部也。基于上述第四項理由，職愿以全付精力，成為我組織在山大發生力量的一顆酵子，絕對要為我組織在山大中爭取十名同志。再由十名同志繼續發動爭取，俾山大完全成為我組織之山大，山大學生完全成為我組織之未來干部。望鈞座于山大招生時，將職保送入學，以完成是項任務為禱!

再，職原畢業于崞縣中學(按此君實僅住過三個月高小，故不認英文字母——抄者)，在六年之革命工作中，甚感自己之不夠；故亦愿藉此充實。現已借得與職同姓者之高中文憑一張，望鈞座保送時，特準以高中資格進住文法學院。職自信如果努力，總不會落人后也。敬祝健康 職李生康 七月十五日

二十六日(閻錫山、教育廳長串謀做假證書)

把借來的證書上，貼上了我的照片。又把貼好了照片的證書，送到勵吾先生處。托蓋鋼章。

以上是作者追求“資格”的全過程。其中有被迫無奈、有苦心經營，更有不擇手段的丑惡。譬如：“同時，在政治上，不論你的能力學識如何。在最后取舍的決定上。仍是把資格和文憑，當成了天經地義的標準。自然，裙帶關系是例外了。”顯然是政治出路的被迫與無奈。為了到山西省最高學府深造，作者曾千方百計、絞盡腦汁地融通各方面關系，李經甫、劉勵吾、張秀峰、聚和、朱君哲、閻錫山等一一拜見求助。尤其是給閻錫山的信。更是從建立組織、培養為之效勞的堅強干部等大事人手，一顆效忠之心躍然紙上。企圖以此打動閻從而達到個人進住山大學習之目的。這一招果然奏效，閻不顧法度“違規操作”，居然利用職權與教育廳長串謀做假證書，為其開綠燈。至此作者的山大夢想看來已成事實(《日記》中沒有明確記載)。

三、閻勾結日偽進攻解放區

(一九四四年)九月二十四日(反共大會)

午后四時，洪爐臺上舉行汾東討叛(即八路軍——抄者)陣亡將士追悼大會。我沒有去參加。據回來的同志告訴我。會長(指閻錫山——編者)在大會上，曾堅決的表示：“要全體組、政、軍、教、經干部與人民，放下一切。準備作戰!”

當然。會長的這個表示，是一顆進攻的炸彈。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這顆炸彈，或許就是殘酷的流血的先聲。

二十五日

朝會上，會長報告：“薄一波領銜，通電全國”。并說：“我們的軍事已準備好了!所慮者：恐叛逆欺騙人民。利用人民作炮灰；又怕’其無所忌憚的搶糧燒糧。”故特指示地方干部：“在政治上要切實集中人民。避開叛逆的利用；集中食糧。避開叛逆的搶掠與燒殺。”更指點軍事同志們說：“也要集中兵力，加強工事。”

我想：這也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朝會末了，會長又向大家宣布：“有客要來。我要返克難坡一行。”事后打聽，陳誠(時任國民黨軍委會軍政部長——編者)將軍蒞克了。自然，會長返克，乃為與陳會晤，是無問題的了。據一般人的推測。這位曾經是譽滿全國的剿共能手的陳將軍的遠道作客，也是為了中共的問題。(按薄一波幾時通電叛國?這就叫做無恥造謠。其實這時薄一波倒是通過個電，那就是揭穿閻錫山與敵人勾結的經過。至于說誰利用人民作炮灰，誰搶糧燒殺。最好去問一下上黨地區的那些人民。還有：原來三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早上，閻錫山的剿共“軍事已準備好了”。連陳誠也在這早上商議過了：那現在又何必故意說是八路軍打了他呢?不過可惜的是：這種“準備好”這種“集中兵力，加強工事’，這種與剿共能手的會晤，原來都不過是幾只紙老虎：被上黨地區的人民軍一擊，就撕扯了。所以連記載這朝會的這日記。也流落到這里來了——抄者)。

(一九四五年)七月二十二日在隰縣(日本代表來和閻逆開會)。

午飯店，由西坡底返城時，狂風大作，急趨城門后避之。旋又有稀疏之雨點，急劇的打來。此時，一輛小汽車在狂風中卷著塵土由北面閃電似的駛來。晚間，傳出一個新消息：梁(延武)王(乾元)二人。陪著三位客人歸來了。此三人中，除蘇體仁(偽山西省長)外，其他兩人是日人：一是北平偽政務委員會顧問。一是太原的參謀長。

二十八日(日本代表去了)

來此的三位外賓，于早八時仍然返并了(即返回太原)了。談判結果未詳。

三十日(日閻會談后的閻方行動)。

衛士隊、警衛隊、五十師，均先后開去了孝義。四十九師由吉克(吉縣克難坡)來此，亦兼程北上。這種跡象。對沉悶和疲倦的人們，又是一針興奮劑。“回太原”三字，又在人們的私談里說的有勁了。……

八月二日

閻先生昨晚去了孝義。隨去者有梁化之、吳紹之、郭參謀長諸人。另息：我軍已臨汾陽城下。另一部已突出了平遙、介休，我想：這可能是騎兵軍給閻先生壯行色的禮物。

十二日

師部駐孝義西十里之六壁頭，十一時半我到了師部。塵土未拂。即被師長邀去參加出發準備會議。這次出發的目的地是太原，路線是平遙、祁縣、太谷、清源、徐溝。

二十八日，太原附近小店鎮(軍長巴結偽省長)

午前，并市各界慰勞團由偽省長王驤率領著前來慰勞。大會上，許振鵬軍長開口“省長”。閉口“省長”的訓話，真是抱著王八呼父親，有些禮賢的過分了。

九月六日(打八路軍)

部隊在北賢村的蘆村堰上布置開了。進到村里。激烈的戰斗開始了!我們的山炮的聲音。不斷的發怒的震撼著大地：輕重機槍和餓肚的野雞一樣，舍命的咕咕叫著。

戰爭里老百姓是苦的，他對自己所有的一切，完全失掉了主人翁的作用，房子不問一聲被軍隊打開了，東西不問一聲被軍隊搬走了或破壞了……自己呢，不敢稍示異議。

經過了兩小時的緊張局面，情形慢慢的松下來。

目的地是南賢村。但據偵得的情報，叛軍(閻錫山不知根據什么給八路軍起的這名號——抄者)已退在南賢筑起了工事。因之前進的命令，不得不重加考慮。故先派一團兵先行偵察和占領。結果夜幕下來的時候。師部及其他部隊才在緊張和恐惶中摸索著轉進至南賢。

八日(快上門了!)

午飯后，為了去掉叛軍們潛伏的依據。村附近二百公尺以內的高粱，都被我們打倒了。高粱是人民的生命，這樣的打高粱。無異于摧殘人民的生命。……

十一日(閻錫山的剿共命令)

被軍部召去開會，參加會議的是三個師(四零、四六、四八)建軍會議上的人員。

會議上，傳閱了會長拍來的兩電，大意是文水城防由四十二師派一團兵力接管。現在的三個師限三日內肅清文水境內“叛逆”后，應即集中祁縣，另有任務。

十二日

本師(四十六師—少者)今天的任務，是保險四十八師肅清孝義一帶地區的“叛軍”。

十三日(消滅八路軍的布置與行動)

軍部命令的指示：西山內的泉×村一帶，是八路軍據點。而且有大量的物資，故著本師及四十師之一團。取圍攻形勢；并令四十九師二團負山口堵擊逃遁的任務：然后由本師派兵搜索。結果在山上逗留了一天。亦一無所獲。師指揮所是設在一個有五六戶破落人家的賈家山，這里不僅吃不到東西，即冷水亦幾乎發生了恐慌。所幸我們買了些棗兒和煮起少許的南瓜山藥。才使轆轆的饑腸，不致過甚的發起燒來。

從以上的《日記》片斷中充分暴露了閻錫山勾結日偽、積極反共的真面目。一九四四年八月，時任晉冀魯豫邊區政府副主席兼太岳縱隊政治委員的薄一波同志曾這樣駁斥閻錫山：“一九三六年十月間，閻錫山派人到北平邀我回山西工作時，在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下，我曾提出三個條件：第一，不反對共產黨；第二，不反對共產主義；第三，開放群眾運動，與共產黨共同進行抗日救亡工作。閻錫山表示完全同意，……不意七年以來。閻錫山背信棄義，食言自肥。以內戰代抗戰，以投降代獨立，以分裂代團結，以倒退代進步。尊日寇為太上皇，無時不準備做華北的‘兒皇帝’。這究竟是誰背叛了自己的諾言，背叛了國家民族。背叛了人民?究竟是誰‘寧愿在我們身上放十槍。不愿對敵人打一槍?’很顯然的，這恰恰是閻錫山自己，而不是新軍，更不是共產黨八路軍。”

四、閻錫山是這樣對待人良的

(一九四四年)八月二十九日(閻錫山的杰出的滑頭)

今天，在會長訓話的課堂上，有人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我們劃分了‘份地’后，許多份地上的收獲，不是份地上的開支(如納糧等)，怎么辦?”(按閻錫山把老百姓的地一齊沒收了。劃成所謂‘份地’。領份地的人，收的不夠給閻錫山交糧款——抄者)

會長對這個問題。并沒有思索。就直截了當的這樣說：

“這是不會的!正如造化生人一樣，你的體重是一百斤。那么你的兩條腿，一定也給予一百五十斤或更多的支撐和載重力。如果你的腿的力量，支撐不起身體的話，那一定是腿壞了。今天的份地也是一樣。如果份地上的收獲不足份地上的開支的話，那一定是地壞了(或受地震，或被水沖)。否則是不會沒有余裕的!”

會長真“聰明”呀!(按這算答復了什么問題?這叫農民聽了心里怎么樣?閻錫山固然做了農民的‘造化’，就可惜沒有按照造化給人安腿的比例，把老百姓的負擔弄得和他的收獲相稱一些。而恰恰是叫兩腿載不起體重——抄者)

(一九四五年)二月二十四日(兩個世界)

大會上，宣讀了高卓之的一個電報。他說：“汾南是兩個世界：一個是貪污世界，一個是強盜世界。老百姓的上等戶，以拍賣為生：下等戶則離散地方。”(按這是他們自己描繪的他們統治地區的情形)

九月五日文水(人民對他們和他們對人民)

老百姓一味的躲躲閃閃怕見我們，我住的房東，是一個剛爬三十歲的青年人，一付陰沉的臉和一個桀驁不馴的態度，真不夠味兒。晚飯時，我再也忍不住了，把我的房東請出來。很生氣的訓斥了一番。

十四日(所謂“發動”鞋子)

在開棚，由于向民眾發動鞋的原因。整個軍紀被破壞了。事后有人和我說：“我們的部隊也被戴上了脫鞋隊的帽!”

歸來時，深夜了。總共征來的給養是一萬多斤!老百姓多么苦啊。血汗變成的麥子，不僅被人毫無歉意的征去，而且還得在人家嚴聲厲色的督飭下，跑著步送了去。

抄錄至此，編者不禁聯想到《日記》后附：閻錫山軍隊怎樣對待上黨人民?(作者于成)中細數閻之罪惡。如加封漢奸、派飯派差、實物負擔等。閻軍侵入長治城后，強占民房，強奸婦女之外，還大肆搜索民間財物。閻在長治負擔的苛酷，尤其表現在派米、派面、派布、派棉花、派縫補衣服、派柴、派草、派款等實物上。長治民謠：鬼子在，黑地烏天；老百姓，怨地恨天。老閻來。罪惡滔天：老百姓，叫苦連天；八路來，白日青天；老百姓，喜地歡天。由此可見，日記作者筆下并沒有夸大其詞。是真實可信的。一個“脫鞋隊”、一個“跑著步送了(麥子)去”，雖只是寥寥數語，但閻的軍閥作風已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