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分析了長江三角洲各次區域之間產業同構產生的原因,認為長江三角洲區域內部的產業同構有其必然性,過分夸大這一問題所帶來的負面效應不是一種科學的態度。進而指出須從客觀現實出發,在長三角次區域實行“趨同”的產業發展定位,強調只有江浙滬三地在市場競爭基礎上的經濟合作,才能獲取長三角經濟區域內產業發展的范圍經濟和規模經濟,才能在產業分工的基礎上提高經濟效率和經濟潛力,打造出世界制造中心所要求的投資環境。
關鍵詞:長三角;產業同構;產業定位
中圖分類號:F12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08)03-0142-02
長三角地區(包括浙江、江蘇和上海)在產業經濟層面上的一個鮮明特征是較高水平上的產業同構。在有關長三角區域經濟發展問題的討論中,各次區域間的產業同構一直被作為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且常被認為是重復建設的結果以及區域間惡性競爭的原因。因而,如何評價產業同構問題,如何全面梳理產業同構問題產生的原因,進而如何進行長三角次區域的產業定位,依舊是一個有待解決的問題。
一、長三角區域產業發展同構問題的必然性及原因分析
筆者認為,長三角內部各次區域間產業結構的相似有其內在的必然性。長三角內部各次區域間在資源稟賦、技術(這多半可以由經濟發展的水平來衡量)和傳統文化等方面決定經濟行為的主要外生變量上具有很大的相似性,決定了經濟主體行為必然具有高度的相似性,由此導致各區域間的產業結構的相似。長三角區域內部的產業同構實際上是內生于該地區經濟發展過程的,過分地夸大產業同構問題,是缺乏理論依據的。而且如果我們把研究推進到更細分化的產業分類層面,如“主要產品”層面,問題就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嚴重。
盡管有些人認為是重復建設導致了長三角地區的產業同構問題,但實際上對于大多數產業來說,重復建設也并不一定就是壞事,問題的關鍵是惡性競爭。由此造成的資源的浪費和內耗的加劇以及市場秩序的進一步無序化,這才是我們需要正視的問題。而產生這一問題的原因主要是以下兩點:一是市場的不完全,沒有形成正常的、對稱的產業(市場)進入和退出機制;二是區域經濟的發展還主要依靠一個相對穩定、具有很強的利益互補內生機制的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的聯盟來推動。因此,積極推進要素和產品的跨區域流動。逐漸淡化地方政府和地方企業的聯盟關系。實現要素資源共享,是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所在。而這也正是長三角區域經濟一體化的主要目標所在。
二、如何從新的視角對長三角區域產業發展進行定位
有關產業同構問題的討論常常是和區域產業發展定位緊密相關的,如何確定長三角各次區域在長三角區域經濟中的產業定位,對于長三角區域經濟一體化和長三角地區的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正確的產業定位的選擇來自于對自身資源結構和比較優勢的清醒認識,這兩者是緊密相關的,而資源結構是隨著經濟發展和國內外經濟形勢的變化而變化的。隨著經濟的發展和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低成本的勞動力就會減少,資本就會增加。隨著國內要素市場的開放和形成,那些自然生活環境較好的地區盡管本地培育的人才數量并不豐裕,但卻有足夠吸引力吸引外部的人才向本地集聚,從而改變本地區的資源結構。因此,比較優勢應完全根據過去和現在的狀況,采取“守業”的姿態來進行長三角區域的產業定位顯然是不合適的??紤]到長三角區域經濟一體化的因素,筆者認為長三角地區不應采取一種“趨異”或者“錯位”的產業定位,而是應該采取一種“趨同”的產業定位。
1、必須考慮到長三角地區正在形成中的國際意義上的廣域產業集聚。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決定區域產業結構變化的主要因素是企業的區域布局,而企業布局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對市場和外部性的考慮。根據新經濟地理學理論,如果經濟規模足夠大,每個企業(制造業廠商)就會選擇在具有區位優勢的地方生產產品,用以供應全國市場,當眾多類似想法的廠商紛紛到某一地區設立企業之后,就形成了企業的集聚,一旦形成集聚,由于外部性的作用,又會產生集聚的自增強效應,集聚呼喚集聚(保羅·克魯格曼,2000)。
現實生活中的產業集聚究竟是如何發生的,克魯格曼常常將它歸之于歷史的原因和偶然的事件。然而我們的興趣主要集中在:是否有了產業集聚的趨勢,長三角地區的產業同構不管當初是通過什么路徑形成的,在客觀上都表示在這一地區的若干產業,特別是那些被認為是“同構產業”已經形成了廣域的產業集聚。例如,中國化學纖維工業的50%集中在上海及其兩翼300公里的地方。從行政區劃的角度將行政區作為獨立的經濟體進行產業結構分析,因此我們可以得出。江浙滬三地在化學纖維工業方面高度同構的結論;但是從經濟地理學的角度,從企業布局的角度分析,我們卻能得出在上海周邊方圓300公里的地區是我國化學纖維產業高度集聚的區域這一結論。這兩個結論實際上指的是同一個事實,但對我們制定區域產業結構調整的策略和進行產業發展的定位產生不同的影響。
由此可見,從企業的視角出發,不管是國外的跨國公司也好,還是國內的“無地域所屬企業”也好,如果不是各地的引資政策有很大不同,其在選擇長三角地區進行布局時是不會過分考慮省際行政邊界的意義的。特別是在長三角15個城市的范圍內,資源結構具有高度的勻質性,要在長三角各次區域之間劃出產業分工邊界,人為地規定浙江發展什么產業,江蘇發展什么產業,以形成“錯位”發展是不現實的。實際上隨著國際制造業向長三角地區的轉移,長三角內部的“產業同構”在某些方面還會得到加強。
所以,如果我們在長三角區域經濟一體化背景下進行產業定位,那么可行的方案就是選擇那些“同構”產業,或者說今后有可能成為“同構”的產業作為主要產業發展方向。因為正是這些“同構”產業,已經出現了在全國和全球范圍內的向長三角地區“集聚”的效應,進入了自我增強的發展軌道,這應該是我們必須抓住的發展機遇,也是我們所說的“趨同”的產業發展定位。
2、由于上海在長三角地區產業演進過程中處于“頭雁”的地位,緊隨上海制造業產業發展的軌跡,確定長三角各次區域的產業結構演進方向,是一種明智的選擇。
20世紀90年代以來,上海形成了電子信息產品制造業、汽車制造業、石油化工及精細化工制造業、精品鋼材制造業、成套設備制造業、生物醫藥制造業等六大支柱產業,并將電子及信息技術,生物、醫藥技術,以及光機電一體化等作為重點培育的新興產業;到2002年,六大支柱產業占上海工業總產值的比重已經達到58.4%,上海支柱產業的發展,已經對上海周邊地區產生深刻的影響。緊密的經濟聯系和資源結構相似性和差異性,以及經濟發展水平的梯度特征使得江蘇、浙江地區和上海之間存在著一種產業發展的“雁行狀態”(浙江大學經濟學院課題組,2003)。即上海今天蓬勃發展的產業,可能就是江蘇、浙江明天的支柱產業。
今后,隨著上海六大支柱產業的發展,必然會帶來擴散效應和集聚效應,擴散效應是指這些產業的主要產品的元器件和零部件,以及各種配套產品會擴散到周邊的浙江和江蘇進行生產和加工,進而帶來了技術轉移和產業轉移效應。集聚效應是指六大支柱和新興產業的發展,會吸引國內外相關企業和產業向上海及其周邊地區轉移,促使這些地區的相關產業獲得發展的機會,提升整個長三角地區的產業結構高度化水平。
在這種背景下,如果一定要去實行所謂的“錯位”發展戰略,顯然是不合時宜的。事實上,在外資向長三角地區集聚和上海著力發展六大支柱產業的影響下,近幾年,浙江新興產業正在迅速崛起,如微電子產業快速發展,其企業數量已經位居江蘇、上海之后列全國第3位,集成電路生產線數量位居全國第4位;浙江的汽車及其零配件產業發展也極為快速,如“萬向集團”、“吉利汽車”、“錢江摩托”等在短短數年內發展成為國內著名企業。浙江的通訊設備的研發和制造迅速進入國內前列,這與摩托羅拉、三菱、阿爾卡特、諾基亞等跨國公司向長三角地區的轉移有關,吉利汽車等的快速成長也和長三角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有很大關系。
以上分析表明,長三角各次區域的產業定位應該著眼于自身要素結構的動態變化,以及由此帶來的比較優勢的變化;著眼于世界制造業向中國轉移,向長三角地區轉移以及由此帶來的廣域的產業集聚和對區域產業結構高度化的正面效應;著眼于利用上海建設國際經濟、金融、貿易和航運中心所帶來的發展契機和產業分工效應。也正因此,推進長三角區域經濟一體化,不僅沒有必要將產業同構作為一個問題,而且有必要強化長三角整體發展的思路,在長三角各次區域間采取更為協調的產業發展戰略,實行“趨同”的產業定位,做到“基礎產業協調發展、新興產業共同發展、支柱產業互補發展”,加快整個長三角地區的產業結構高度化的步伐,將長三角地區建設成為國際先進制造業的中心和基地。
當然,建立在現有產業分類統計信息分析基礎上的所謂長三角地區的產業同構問題從產業經濟學的角度分析有其必然性和正面意義。我們不否認產業同構現象在某種程度上折射出長三角乃至中國經濟在轉軌過程中出現的制度層面的問題,但解決這一問題的主要手段是積極推進長三角區域經濟一體化,消除阻礙要素流動的地方行政壁壘,為各經濟主體的跨區域發展提供充分的發展空間,進而弱化地方企業和地方政府之間的聯盟關系。而這樣的結果,很可能會進一步加速相關地區之間的產業同構的程度。然而,只有較高程度的產業同構,才能形成穩定的產業水平分工,形成穩定的一體化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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