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馬耳山

為了拍攝馬耳山風光的專題片，我已第三次登上馬耳山。我們一行十多人在響水河村支書的導向下，帶著新奇的眼睛走向馬耳山深處。

馬耳山在鶴慶史籍中不但記載甚少，而且簡明扼要，沒有更多的故事。但馬耳山是每一個家鄉人心目中的神秘之山。九頂山不奇，石寶山不秀，只有馬耳山奇秀并舉，神秘莫測。我們三次登山分別選在四、五、六三個月內。六月的鶴慶，小秧栽插完畢，風和日麗，時雨乍晴，此時，馬耳山正是杜鵑、山茶盛開之時。山變得翠綠，水泛著粼光，田野上禾苗泛綠。這個季節自然是登山的絕好時機。

順著響水河那片亭亭如華蓋的核桃林往西攀援而上。就是馬耳山。馬耳山最高海拔3925米，植被保護完好。山腳下生長著灌木叢，到了山腰則是高大的云南松和其它雜木。隨著山勢增高，拖著樹須的古木也越來越多，而多是栗木樹和山茶。山腰那粉紅的杜鵑從四月一直開到六月，山腳的凋謝，山腰的綻放，陽坡的開得冷落，陰坡的正開得熱鬧。山頂則是品種繁多的山茶花，紅的如霞，白的如雪。一片片、一叢叢，遠望山花鋪地，紅白相間，近看如錦，讓人愛不釋手。從空中航拍俯視，看那山花更是如火如荼，不由人從心底贊嘆大自然無窮的魅力。

馬耳山的神秘在于她不為人知。或者知之甚少。介紹它的文章也是鳳毛麟角。

在民清時期，盜賊如毛，馬耳山就是土匪張結巴出沒的山林之一。馬耳山箐深林密，險奇深峻，一應俱全。馬耳山在五十年代曾迎來一批批男男女女的燒炭大軍，他們為大煉鋼鐵銅而來到深山老林，安營扎寨，為大煉鋼鐵提供源源不斷的木炭。一棵棵百年栗樹在刀斧聲中轟然倒下，一些動物為躲避驚擾而遠走高飛。炭窯建起，濃煙飄蕩，馬耳山火把通明，人聲鼎沸……我的母親親歷并見證了這一歷史時刻，如今她78歲，彎曲的背脊就是那個年代沉重的代價。

馬耳山海拔較高，氣候變化莫測。隨著季節的變換。往往是山腳下紅日當空，驕陽似火，而山頂則是雪花清揚。寒風怒吼，或是暴雨傾盆，雷聲陣陣。

穿過灌木林，順著幽幽山路穿行在蒼松古樹之間，臨近山頂，杜鵑吐蕊，山花爛漫，這里是山茶花的樂園。山茶花怒放的笑臉，紅得如新娘的臉龐，喜盈盈，在風的挑逗下，你推我攘地簇擁著，白的山茶，粉嫩如藕，潔白如玉，如美人的玉臂天姿，凝望天穹下浩浩遠方的情人。

登上山頂，一望無際的草甸奔來眼底，綠得一塵不染，一片片紫色的、開得喧喧鬧鬧的小花伸向遠方。如遇天晴，那天藍得像深邃的大海，潔凈得難以形容。清新的空氣更令人心曠神怡，那是讓城里人難以想象到的一種最高享受。突然，眼前一亮，天池就在眼前。

天池民間又叫雁池。關于天池的傳說生動而美麗。在松桂波羅莊有一個姓絞的村姑名叫海妹。她美麗又善良。一次，她上馬耳山砍山竹而發現了雁池。當年天旱嚴重，莊稼難以下種，海妹為救鄉親，與小龍女結為姊妹，用計盜得金鑰匙。打開石門，引雁池水下山灌溉農田。龍王知道后，一怒之下，把小龍女趕出龍宮。從此，小龍女和海妹以姐妹相稱。在波羅莊住了下來，龍王把水放人暗江，雁池變成了干海子。

美麗的神話故事把天池描繪得神秘而誘人，后人更是筆下生輝，把雁池說得如人間仙境。清朝有個詩人叫何允中，寫了一副對聯，“龍亦人，人亦龍，波羅絞女功無量；山中海，海中山，馬耳雁池水有胭”。把民間故事濃縮成一副對聯倒也簡練。清光緒年間，一個叫章懷芝的人對馬耳山天池曾有這樣的描述：“鳥道幽幽，云自岸邊涌出，羊腸曲曲，路從天外飛來”。

眼前的天池沒有傳說中的大雁，只有輕輕漣漪拍打岸邊。水不深，有三尺許，池不大，方圓二里許。東西與草坪相連，南北兩山相擁，北山巍峨聳立，白發蒼蒼的栗樹向人們訴說著久遠的歷史，那滿坡的老栗樹，彎曲扭轉，頗具造型，樹苔叢叢，直達樹梢；南山山茶開得正艷，毛竹婆娑，隨風搖擺，是清幽的天池之畔的神來之筆。

天池的蓄水一部分來自南山中的林泉，一部分則來自四時雨水。在高山之顛有一彎清水，也算是稀罕之至。馬耳山的水奔涌不息，從山中流出，順澗而下，量大清甜，含有大量有機元素，較之各種品牌的礦泉水。有過之而無不及，山下鄉民用它釀出的酒。清冽甘爽，香味四溢，名傳久遠。山泉更是山下鄉民的生命之泉，也是馬耳山萬物生機的瓊漿玉液。

馬耳山看云是一大賞心悅目之事，而觀云的最好去處就在茶木箐的山箐間。茶木箐是坐落在馬耳山腰的小山村，茂密的山林間散居著十多戶人家。一所不大的村小學傳出整齊如歌的讀書聲，村里條件好的人家都安裝了衛星電視天線。從松桂東坡到茶木箐，山高箐深，逢雨后初晴，風云變幻，登高遠望，那云白得如綿，從山箐底生起，輕盈剔透，變幻無窮，只有豐富的想象力，才能把“云中圖”說得明白。特別在清晨，云彩從箐底奔涌而來，向山林間的小山村滲透，開始，淡淡的云霧如絲如絮輕輕把你纏繞。漸漸地如輕紗似薄綢越纏越多。登高俯看茶木箐，樹林中忽隱忽現的白墻青瓦在云霧的朦朧中顯得神秘而親切。云霧在山林箐間奔來攘往。一忽兒緊緊地把你抱住，親吻你的全身，令你有騰云駕霧飄飄欲仙之感。一忽兒，突然棄你而去，似頑童，似少女，在嬉戲聲中一路奔向遠山。山林間白云纏繞，只露樹梢，一會兒，又把整個山巒摟入懷抱。那剛剛出村的牛羊，“咩咩”地發出互相招呼的問候，迅速融入云霧之中。太陽慢慢升起，透過云層顯得昏黃。幾只鳥在云霧的叢林中歌唱，那清脆婉轉的歌喉，讓寂靜的山村清晨顯得親切又富有生命力。

馬耳山看猴也是一大景觀。從茶木箐往南不遠處，就是猴群經常出沒的地方。少則幾十只。多則上百只在高大的樹林間跳躍攀援?？赡芘c人接觸較少的緣故，人若靠近，他們便逃之夭夭，消失在叢林之中。

三上馬耳山，我經歷了三次不同的風光，晴空麗日，山雨磅礴和雪花飛揚。在那馬耳山之巔，眺望遠山，頓覺自己渺小得如滄海一粟，那藍天之下，世界之宏大，難以描述。

天池之美，美在天然。

馬耳山之秀，秀在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