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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熱帶的陽光

2008-01-01 00:00:00胡子龍
大理文化 2008年6期

“嗖——”

從我指中飛出的黑色石丸,憤怒地,掠著驕陽下滾燙的氣浪,準確地擊在前面十幾米處多哩樹我瞄準的那個點上,知了兒討厭的高分貝聲嘶力竭戛然為止。然而,也就僅僅安靜了大約不到半分鐘,又在那樹干上嘶鳴了起來。

亞熱帶太陽如火的光焰,朝著我和周圍萬物,肆無忌憚地潑瀉。

我愈加沉郁煩躁了。

最近些日子,我的心情糟糕透頂。像過去那樣躺在宿舍的床上靜心欣賞幾頁文字已經不可能,就是一貫最喜歡閉目欣賞的柴可夫斯基聲樂,現在一聽就頭腦發漲,直想把那個伴隨了我幾年的橢圓黑色小錄音機氣狠狠地一砸了事。獨自走在掩映在亞熱帶河谷叢林中順河谷延伸的公路上,我恨不能跳起來,跳起來,暴跳如雷地,將身下的這條屬于省道級的彈石公路跺成痛苦扭曲的幾段。

我是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道班工人,半年前,從地區技校畢業的我經親屬們多方努力,終于得到了這份工作,成了一個穿橙紅工作服的“公路大夫”,每個工作日填坑補凹清雜去淤從事著純粹的體力勞動。這雖然與我心中的理想相去甚遠。但我是一個有相當自知之明的人。在大學畢業生一抓一把僧多粥少導致職場競爭異常劇烈的今天,像我這樣缺乏人際背景而文憑含金量又明顯不高(我讀的是專科)的人,幾乎一畢業能有一份工作做著,就有一份工資掙著,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的煩惱來自于我和我們班頭日漸糟糕的關系。

我和我們班頭的關系真的很糟糕,毫不夸張地說已經糟糕到了一泡狗屎的地步。我們道班連官帶兵就四個人:班頭、王雙、老于頭和我,前半個月被新上任前來視察工作的段長戲謔為“麻兵牌卒”,意思是不多不少剛好夠打一桌麻將或打一桌撲克牌的人數。這四個字用得很有些生動和形象。可我們尊敬的段長大人在這上面不知不覺犯了官僚主義錯誤:我們道班這幾個人從來不打麻將而只喜歡打撲克,就是打撲克,現在也就班頭、王雙、老于頭三個湊在一起玩。不是我不想和他們玩。我從上小學就學會了打撲克,掌握了很多玩樣,撲克癮很大,加上遠山荒谷的,打撲克也算是一種精彩的休閑娛樂,非常想和他們玩呢,是班頭討厭我,不要我和他們玩。自從有一天,王雙慣例要來喊我前去湊桌,被班長阻止了,我就被公然地晾在了這個小小的娛樂圈外,成了道班的狗不理,成了道班人人心知肚明的孤家寡人。其中有一個晚上,在他們拉椅提凳準備開局的時候,我實在承受不了這種冷落,厚著臉皮坐攏去,正在洗牌的班頭將滿把的紙牌朝沙發上一丟,說沒心腸玩了,要回宿舍里烤薯條去了。這明白是當著眾人打我的臉。我很快非常理智地把尷尬留在臉上,把憤怒在老于頭和王雙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強吞硬咽了。俗話說了,縣官不如現管,真跟他把矛盾白熱化了,更沒有我的好果子吃。我在心里嘆一口氣,無師自通地阿Q起來:不要我玩就不玩吧,不信從此不跟他們玩撲克,還能死了我不成。然而,不管我如何的忍聲吞氣,他還是把玻璃小鞋在我四十一號的腳丫上越套越緊。他不但在生活細事上冷漠我難為我。并開始在工作上想方設法地雞蛋里挑骨頭地刁難我。每天上工,他總是把最臟最重的活計分派給我,我揮汗三千地連接幾個小時干下來,沒一聲好,相反這也不合格,那也有問題,言言語語動不動就上綱上線到工作責任職業道德的高度,有好幾次,不管我怎么分說,都堅持要我一個人留在工地上返工。一個下午,我返工精疲力竭地回到道班,沒喘口氣,就接到了段長打給我的電話,雖然段長話說得很委婉,可我一下子還是聽出來,班頭已經在向段長告我的黑狀了,跟段長匯報我的種種不是了……

人際關系糟糕到這般地步,你能不叫我心緒糟糕?老這樣下去,別說是人生“質的飛躍”,能保住飯碗就算不錯了。

我怎么就走到了這田地!

其實我和班頭的關系原來是很好的,一直就好。我到道班報到那天,我乘坐的車還在半道時,他就帶著王雙迎候在道班大門口,車才停穩,趕緊攏來,搶著幫我扛起了行李,一直扛到我的宿舍里。老于頭在他倆等我的時候,就按照他的安排,把菜炒了一個又一個。他還特別準備了一瓶五糧液,滿桌佳肴美酒為我接風。不用說,我宿舍的擺設是他幫我設計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設計擺設,走進我的宿舍就像走進了他的宿舍。上班的時候,他說,大學生皮嫩肉嫩,干這樣的體力活簡直是受罪,要有一個適應和鍛煉的漸進過程,總是把最輕松的活計安排給我做。干上個把小時兩個小時,就要我獨自去休息一會兒,我不去都不行。我工作上進度慢,質量方面經常出現紕漏,但他一句話就擺平了:“剛學著干。難免的,誰都要走這個過程。”黃昏到野外散步,往往也只喊我一個人,說是跟我談得攏,志趣相同,就是散步間一句話不說,只要我跟他在一起,他就心里愉快,就感情上舒暢。而老于頭和王雙和他一起散步。只能給他一堆堆心情上的疙瘩兒,那不是休閑散步而是受罪了。大凡打撲克,一定要我做他的對家,老于頭和王雙想賴在他對面的位置上都不行。他說他和我心有靈犀,跟我做對家,得心應手,換上老于頭或者王雙,除了別扭,還是別扭。好幾次,還用他的摩托帶著我滿世界兜風,去參加他和朋友的活動,甚至有一次還帶我和他一道去吃他一個朋友的結婚喜酒。漸漸地,老于頭特別是王雙多多少少就有了看法,有了意見,乃至老于頭倚老仗老,明話明說班頭看人擺碟看人下菜,還把一句風涼話說了一遍又一遍:“香爐供在神龕上,尿壺放在鋪底下,兩樣都是泥巴做,一樣高來一樣低”。但因為他是班頭,是領導,他們有看法有意見也等于零。什么酸餿爛話說了白說。心里嫉妒,就自個將自的眼睛燒紅自作自受吧。慢慢地,他倆也學乖巧了,變聰明了,由對我的嫉妒變為對我的無微不至的關心,對我肉麻的奉承,用對我的關心和奉承,作為對班頭的敬重,討好。我成了道班的寶貝,成了集體的寵兒。我好幸福啊,幸福中的我好沉醉啊!……

誰料,天有不測風云,在我沉醉的時候,忽然間,班頭說變臉就沒有任何過渡地變臉了,對我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我這個寶貝眨眨眼就不再是寶貝,我這個寵兒眨眨眼就不再受寵,非但不再是寶貝不再受寵,簡直把我架到了火上烤架到了刀尖上戳。

我知道無風不起浪,肯定是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人了班頭了,才遭此下場。我白天黑夜絞盡腦汁地反省,梳子梳了篦子篦,精梳細篦卻還是找不到答案。

無以自拔,我只好就著雙休到縣城,向我的表哥求救。

表哥是我親姨娘家長子,大我三歲,虎背熊腰蠻力過人,多少年來,他伸臂為枝,保護著我這個小表弟。我光屁股的時候,來我家串親戚的他不止一次把我們村幾個想欺負我的刺頭好打,搞得那幾個刺頭終于不得不對我這面面性情的人兒敬畏有加,想方設法討我的好。我上小學一年級,他讀三年級,在我們行政村那所柏樹成蔭的校園里更是遮風遮雨地庇護了我四年,我上初一,他讀初三;我上高一,他又不前不后正在讀高三,中學的兩個階段也都給了我一年的涼蔭,是我十年如一日的哥們。他大學畢業后,進政府機關工作,把上下左右的關系搞得連那些老牌子公務員都羨慕不已,比他早進政府機關幾年的人還在職員的硬椅子上晾著,他就順順當當地坐上了辦公室主任的交椅。他人闊臉卻不變,依然對我這個做表弟的關愛如昔。我一畢業就能找到現在干著的這份工作,很大程度上就是得益于他對我一貫性的關照。現在,我莫名其妙地陷入人生的沼澤中難以自拔,準備求援時第一個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

“是這樣嗎?”表哥捧一杯熱茶卻不喝,聽完了我傾訴,問:“你真的肯定沒有在哪里得罪了他?”

“沒有。肯定沒有。”我信誓旦旦:“頭天晚上我們在一起打雙扣,班頭都還抓著我做他的對家,老于頭想跟他做對家,他都不要,硬是攆給王雙了。可是僅僅就隔一天——不,只是大半天,這天吃早飯我和他還碰著杯各喝了半杯香格里拉青稞酒——他就突然對我開始冷淡了。跟他說話也帶理不理的,接下來就在生活上和工作中雞蛋里挑骨頭地刁難我了。”

表哥:“這么說,是有別人在背后挑撥,說了你的一些什么壞話?”

我搖搖頭:“這個我也想過。但不可能。雖然另外那兩個同事,老于頭和王雙。想中傷我來挑撥我和班頭的關系的心腸不是沒有。但那天晚上我們打完雙扣。因為第二天是星期六,老于頭和王雙,都各自騎著摩托車連夜回家跟老婆兒女熱乎去了,道班就剩下我和我們班頭兩個人,第二天那兩人誰也沒回來,等星期天下午他們回到道班,班頭已經對我冷臉快二十四小時了。”

表哥:“電話呢,人家真要做這件事,一個電話幾句話就輕松搞定了。”

我將頭搖成了撥浪鼓:“那天,班頭好像也沒有接到什么電話。”接著又用肯定的語氣:“沒有。那天辦公室的電話就一直沒有響。我吃過早飯就專心致志在房頂上忙活,連道班大門都沒出,班頭除了上廁所,就一直在辦公室里看電視,要有電話響。我不會聽不見。而手機,表哥你知道,到目前為止,我們道班還是手機信號的盲區,我們的手機到了那里就成了擺設。”

表哥聽我這說,學著老外聳了聳肩膀。見他聳肩,我心里涼透了。看來,他這個人際關系上的高手,面對我的目前的糟糕處境。也無能為力。

連表哥都無能為力,我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看我的樣子實在太可憐,表哥站了起來:“這樣吧,反正我今天也沒有事情,閑著也是閑著。我跟你去道班一趟,或許能發現點什么,幫幫你的忙。”

表哥有他自己專權支配的車。我們說走就走。風馳電掣幾十里趕到林谷道班。道班里沒有人,鐵將軍把門,這個雙休日是安排王雙值守的,不知道他到哪里開心去了。開了大門進去,我先是帶表哥到辦公室,可一推開辦公室的門,就一股熱騰騰的氣浪撲面而來,立即下意識卻步,回頭對表哥說:“算了,辦公室里太熱,蒸籠似的,還是到我宿舍里坐吧。我宿舍里雖然擁擠,但涼爽。”

我們就進了我擁擠的宿舍。

表哥才坐下。也就立馬感覺到了我宿舍里真的特別的涼爽。他四下里望望,問:“怎么?你家伙安上了空調?”

我說:“咱這深山道班,點燈放電視使用的都還是太陽能,太陽能接收器的瓦數不大,也就勉強夠點點燈看看小屏電視,連帶電風扇的電都沒有,還空調呢,下個世紀吧。”接著有些自鳴得意地:“再乖戾的老天。也難不住愛動腦筋的人,你知道嗎,我使用的是土空調。”

“土空調?”

心里得意。我就喊著表哥出宿舍,從下院墻扛來一把梯子,對著我宿舍的窗子將梯尖落到屋頂邊壁上,脫掉鞋先著爬上去,站到了屋頂上。表哥跟我上來,他沒有像我一樣塔立屋頂,將身子露出半截就停頓在梯子上了。對屋頂閃著一雙從來就明亮機敏的濃眉大眼睛。

此刻托舉著我的這幢獨層鋼混房的平頂上,這頭那頭儼然兩個世界。我這頭,準確地說是我宿舍頂上,半尺厚的積水,在林谷暴烈的亞熱帶陽光下波光粼粼,與房后幾叢亞熱帶闊葉樹構成一副盎然的水鄉風光。被我這肆無忌憚地一攪,更是清波晃蕩樹影婆裟。而另一頭,包括辦公室、班頭他們三人的宿舍的頂上,則一副熱帶戈壁景象。別說電視信號接收器了,就連專職接收太陽熱能來為我們服務的另外那兩個高科技家伙,也耐不住天空驕陽的暴曬,在萬箭齊發的陽光里發出噬啦啦的呻吟。

表哥:“這就是你的土空調,你的杰作?”

我的回答讓人咋聽是謙虛實則是得意:“杰作談不上,因地制宜罷了。不過,有這層積水幫忙我隔著熱,我這小小宿舍,還真成了個避暑山莊。特別晚上睡著舒服。”

“哦……”表哥的目光在房頂上脧巡著。

良久,表哥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眉毛一閃,機警地望望左右,低聲問:“你說的那天你在房頂上忙活,忙的就是這個?”

我說:“忙的就是這個。又砌磚埂,又灌水,—那時雨水還沒來,得把我們從山上引來的泉水用皮管接了往上灌,讓我忙活了一整天呢。”

表哥:“為什么那頭不積水,光隔起壩來讓你宿舍頂積上了?”

我說:“你看那頭能積么?上面焊著電視信號接收器和太陽能接收板,還有太陽能熱水器。也都積上水,這些東西不三月兩月就銹壞了?”

表哥自言自語地:“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我聽不明白他再說什么:“這么一回事?什么這么一回事?”

“你呀!”表哥望著我,“你不發覺,就是這汪水給你惹來的禍,搞壞了你和你們班頭的關系?”

啥?我和班頭的關系糟糕了。是這汪水惹的禍?

我不大相信:“這……這礙著他當班頭的什么了?我利己沒損人呀!”

表哥:“是的,你沒有損別人,但你損了你自己。知道嗎。你損了你自己。大小,他都是你的領導,你的上級呢。你一個職工,借用公家的條件,把自己的宿舍弄了涼涼爽爽了,他當領導的,卻不得不夜以繼日地繼續忍受騰騰熱氣。你讓他怎么想?就好比我們,我一個小主任坐上了進口奔馳。而我們的頂頭上司卻只能坐在國產的北京吉普車里,你能讓他心靜如止水,沒一點心理上的不平衡?”

表哥又加了一句:“我告訴你吧,人最怕,就怕心理不平衡了。”

表哥的一句話,使我醍醐灌頂般地醒了過來,滿心腔的急一臉面的慌:“這汪該死的水!這該死的土空調!簡簡單單的事情,這老長時間了,我怎么就沒有味到呢?怎么辦?表哥,你說我怎么辦?”未等表哥回答,就自作聰明地,“要不,我現在把水立即給放了,從今兒起跟他們同甘苦共患難,悶熱死了同葬一塊墓地。或者,班頭一回來,我就跟他換房子,讓他來住這一間。我去住他那一間。”

“說你腦子里少了一根弦,你三根四根地少了!”表哥此時已經是恨鐵不成鋼地喝斥了,只不過聲音依然放得低低的,“你真這樣做,那干脆就是太陽底下掄著大巴掌打你班頭的臉了,干脆就是指著鼻子罵你班頭自私陰臟了。你什么時候才學會遇事動動腦筋啊,我的小老弟?”

“那怎么辦呢?”我一籌莫展。

表哥胸有成竹,把我喊下了房,對我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一番。

聽著表哥的話,我如雞啄般地連連點頭。

表哥在王雙回來之前開著車緊趕緊離開了。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正午,他又開著車頂著烈日來了。

他是十一點半來到的,比我們下班回來吃飯早半個小時。他站在大門前棕榔樹下。將一片肥厚的芭蕉葉當扇子使勁地扇著,依然滿頭大汗,一見我們就喊鬼熱,熱得快喘不過氣來了。我會意,就大聲地:“別急,別急,進我宿舍里就涼爽了,我宿舍里安了土空調呢。”說話間我悄悄看了看我們班頭,我看見一個早班就批評了我兩次的他那陰沉沉的臉孔越發陰沉得厲害。

表哥搖搖他手里的芭蕉扇:“土空調?什么土空調?你該不是領著我到河邊,把我提到水塘里泡爛木頭吧。”

我說:“哪能呢。哪能呢。你進去我宿舍里就知道了。”

老于頭打開了大門,表哥就跟著我,趕緊進院,催我開宿舍門,迫不及待沖進去。只有我才知道,他這一連串,都是做給我們班頭看說給我們班頭聽的。我感激地給他拉把椅子,他屁股沒來得及落到椅子上,又虛張聲勢地:“涼爽!果然涼爽!……咦,上次見面,你不是說你們這里還沒有通電嘛,怎么一下子就架通電了,還用上了空調。”

“通電,等猴年馬月吧。”我也虛張聲勢,順著他的戲文往下演,“我剛才就告訴你了,我用的是土空調。對了,我還想讓你欣賞欣賞我的杰作呢。”我大聲說著就奔外,像昨天一樣,將梯子從下院墻扛過來,一頭落地。一頭搭到屋頂邊壁上,回頭對跟著我出來的他道:“咱這土空調,不耗電,不需要任何置辦成本。還純天然,經濟實惠全占了,你上去欣賞欣賞吧。”

表哥就上去了。

一會兒,表哥下來了,站在正午的陽光里,一言不發。

我說:“外面寡熱的,進宿舍享受涼爽吧。”

表哥卻吼了起來:“什么宿舍,那純粹就是水牢一個,跟舊社會大地主劉文彩家的水牢差不離了。你光棍一條。不把自己的健康當一回事,我還要護著自己這一百六十幾斤后半輩子掙飯吃掙衣穿掙錢養妻兒老小呢。”

我揣著明白裝糊涂,立刻做出一副對表哥的話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你呀!”表哥嘆一口氣,“枉你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大學畢業生呢,連一些基本的生活知識都不懂得,還自以為是發明家,是中國的愛迪生。房頂上長年累月灌著水,弄得滿房子的潮濕氣。不得風濕病才怪呢。我再不來,你這個土空調的偉大發明家,就等著給廣州上海哈爾濱那些生產風濕病痛藥的廠商大批量開訂單吧。就等著拿藥當飯吃當茶喝吧。”

我裝著不以為然:“你別糊個紙老虎嚇小膽人,隔著那樣厚厚一層房頂呢。水怎么就來到我的宿舍里讓我得風濕病了?”

表哥沒好氣地:“地下水跟地面還隔著幾十米上百米呢,不是照樣升騰上來形成露水!我反正是給你提醒了,你愛信不信,拉倒。”想了想,“……對啦,你知道咱那個叫王汝云的堂舅是怎么死的嗎?就是他在七里河郵政局工作的時候,貪圖涼爽每年有七八個月在他宿舍房頂上積上水,天長日久,就得了多種風濕病,尤其要命的是還得了心臟風濕,無法工作了,不得不提前病休,四處求醫,跑了幾座大城市,錢也開銷了七八萬塊十萬塊,最后還是一命嗚呼。就是到了他死時,連退休年齡的杠杠都還沒到呢,光景你是真要外甥打燈籠——照舅呀。”

我先是表現出一臉確鑿事實面前不得不相信了的驚愕,接著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唉呀,我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點。怪不得呢,這一二十天來,我隱隱感覺有些腰疫背痛,渾身乏力,特別一到下雨日子,骨頭里就酸麻酸麻的,白天黑夜直想睡大覺,上起班來無精打采,敢情是……是……嗨!”我大聲嚷嚷著,飛快地上房,急迭迭拔掉兩個排水孔的木塞子,讓給我在炎熱日子里帶來無限涼爽的房頂水飛流直下……

等我從房上下來,表哥拿出當兄長的架勢,拍拍我的肩膀:“這就對了。熱就熱吧,沒聽說過咱地方還熱死過人。但是,不小心把風濕病染重了,你這一輩子就全完了。”

吃過飯,表哥駕著他的車回城去了,我宿舍頂上的水也早干了。我雖然沒有再上屋頂。但我想象得出,在水底下淤積了將近一個月的泥塵被峽谷暴烈的陽光三下五去二曬得開裂翹邊,成了一個浩瀚的大鹽湖。我失去了隔熱層的宿舍又開始悶熱起來。

不出表哥所料,奇跡很快出現了。

當天,班頭臉上開始有了陰轉晴的跡象,吃晚飯時還說了一個葷味十足的笑話,王雙把一嘴的飯笑噴了。次日上班,雖然沒有立即讓我去揮鏟,還是讓我干我已經干了幾天的推車活,但已經不像早上干活時那樣對我大呼小喊大喝小斥了,更沒有說我這樣做得差那樣做得不合規格。碰巧時,甚至還伸手在我的推車上加一把力。晚上打牌,不再是唱差不多已經唱了一個月的“三角梅”,直喊“三缺一”,讓王雙來我宿舍喊我去湊缺子。盡管這晚上,我是和王雙做對家,還沒能跟他對家上。第二天到工地上,他抓起一把鐵鍬遞給我。說我連續推著車轱轤跑幾天了,就是鐵人也累壞了,要王雙換我去推車。休息時,他端著茶杯走到我乘涼的樹下,問:“你真的感到身體不舒服了?”

我說:“俗話說長兄如父,班頭你懂得的多,開始就應該給小弟提個醒。”

班頭:“這個,這個……不瞞你說,我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不懂得的事,你叫我如何給你提醒。”

我自艾自怨地:“我這是自作聰明白作自受。”

班頭:“要不,你寫個假條,我準你幾天假,你到縣城醫院里看看醫生。看病的事,趕早不趕晚。”

我伸了伸雙臂,來了一個擴胸運動:“其實也只是有一點點不舒服的感覺。還沒有嚴重到去看醫生的地步。再說,這幾天活計緊張,我走了,不是就給你們幾個增添分量了。”

當晚,牌桌上,我在相隔差不多一個月后,又與班頭做上對家了。牌局中,我又成了他的“哥們”,他把這“哥們”喊得很自然,我聽起來也甜甜蜜蜜,他每喊一聲都像給我灌了一大碗蜂蜜開水。

云開霧散,久違了的太陽終于又明晃晃出現在我感情的天空,照得我滿心腔鮮花綻放。

星期四下午下班回道班,才進門,就聽辦公室里電話鈴響。是找班頭的。班頭接了電話出來,攔住正準備去淘米的我,低聲地:“小彭,你喜歡不喜歡吃狗肉。”

“狗肉?”我說,“一狗頂三豬,那是上上等的補品,可哪里有狗肉吃。”

他發響了自己的摩托車:“上來,跟我到外邊村子里吃狗肉去。我的一個朋友請,說還是土狗,純黑毛的。”又朝王雙的宿舍里喊:“王雙,你和老于頭做了吃,別等我們。今晌我們有事情,不在道班吃了。”然后帶著我,出了道班,上了公路,一路起風起浪向谷外去。

我們到夜里十二點才酒足飯飽回到道班。

我輕松打開宿舍門,頭重腳輕地摸到床上躺下,我熱氣滾滾的十六平米宿舍,立即就充盈了象征著我和班頭友誼完全回歸的濃濃酒香和肉香。這時候,月亮從東邊山升起來了,透過我未拉簾的玻窗,盈盈蕩蕩,灑了我滿床滿身的月光。月亮本來是溫柔的,月光更是溫柔的,可亞熱帶今晚的月亮,仿佛已經不再是常意上的月亮,只會反射太陽的光亮,而自身就能源源不斷地發光發熱,使得灑滿我鋪上的月光,也像白天的陽光一樣燙灼人的皮膚和心肺五臟,讓滿室的酒香和肉香濃得抽絲,讓人直想作嘔……正是在這樣一種氛圍中,我借著酒意回想起這一個多月來所發生的一切,我不知道怎么的猛然雙手緊緊捂臉,無聲地哭了,哭出滿掌的淚……

這是我從來也沒有想到的,剛剛走上社會,生活這位導師就借亞熱帶林谷上空的驕陽,給我上了人生哲學的這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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