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襲擊來自水下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保護海港與船只的困難就已經顯而易見了，當時意大利的潛水員的報復行為對英國在地中海的船只造成了嚴重破壞。開始的保護措施是殘酷無情的，一旦崗哨發現水面上有氣泡或者其他的入侵者的跡象，就立即在海港的入口處布下天羅地網。只要看到有可疑之處，就馬上往水里開火或者丟炸彈。現在，水下斗爭絕不僅僅是敵對國家政府所擔憂的事情了，恐怖分子也加入到水下破壞的行列中。在斯里蘭卡，“泰米爾猛虎”組織襲擊了政府控制的港口。2002 年，荷蘭政府宣布在突尼斯的恐怖分子正在學習使用水下呼吸器潛水。美國聯邦調查局也發現，基地組織也正在訓練可以進行恐怖襲擊的潛水員。

設想2011年的恐怖襲擊

2011 年9 月12 日，大約上午10 時，華爾街的員工們首次感覺到有些不同尋常：網速變得非常慢，不能登陸國外的網站。在北弗吉尼亞，五角大樓國家軍事指揮中心的值班員發現，他們很難與其他單位聯絡。美國軍方也是向支持商業通信的電信公司租借的帶寬，他們平時也會偶爾斷網，但是，軍方是有優先權的，所以這種長時間的中斷是不正常的。

在更遠的南部墨西哥灣，在巨大采油鉆井平臺上，工人們對于海底輸油管中壓力下降感到很驚訝。同時，在東部佛羅里達州坦帕工作的工人們也對灣流天然氣管道中壓力的下降感到迷惑。這條管道長上百千米，鋪設在阿拉巴馬州和坦帕灣間的海底。佛羅里達州所需大部分天然氣由其供給。沒有人意識到美國正在遭受攻擊。因為在過去，基地組織主要是通過商船、商業潛艇和遙控潛水器向美國港口和臨近海港設施投放爆炸物。

上午10 時30 分左右，第二波攻擊開始了。在一個小時中，恐怖分子的小潛艇紛紛在紐約港和加爾維斯敦灣港口浮出水面，施放浮動水雷，并發射肩扛式導彈，以擊沉了所有港口的船只、擊毀港口煉油廠。那些小潛艇是前一晚由歸航的商船牽引來的，并在指定時間呆在船底。正如10 年前一樣，紐約再次成為了恐怖襲擊主要目標。一艘潛艇歇斯底里撞向曼哈頓西邊的一個碼頭，而恰在此處一架自殺性飛機也引爆了一枚“臟彈”，放射性污染物向外擴散。

以上故事是美國軍方虛構的未來一次可能出現的恐怖襲擊。正是基于對水下恐怖襲擊的擔憂，一些國家的軍隊和安全部門已經有了回應，開始對防衛設施進行徹底檢查。2005 年，北約的軍事人員開始策劃一個保護港口的項目，美國的海岸警衛部門已經開始建立水下警衛隊，培養水下警察。這些新式的水下警察必須學會類似007 電影中的主角詹姆斯·邦德的水下戰斗技術。

為了應對水下的恐怖襲擊，武器設計人員也開始行動起來，對舊理念進行反思，提出了一整套新理念，從原來在空氣中飛行的子彈轉到具有更大威力的水下子彈。人們已經用海豚和海獅來擔任水下衛士。還有一些新計劃，如準備配置一些能在水面遙控的聲學武器；研制無人駕駛小潛水艇，可以在港口四周巡邏，監聽入侵者發出的聲音，甚至可以向敵人開火。

聲吶是水下反恐的法寶

對于恐怖分子的新動向，人們對反恐措施重新進行思考。世界上所有的水下管道、核電站、煉油廠以及旅游勝地，都有可能成為恐怖分子攻擊的目標，將它們都囊括在一個保護網里是絕不可能的。光在美國海域就起碼有4 萬千米長的管道，簡直是防不勝防。那么，究竟該怎么辦呢？

迄今為止，最為先進的解決辦法是利用聲吶探測。最新的聲吶系統以10～300 千赫的頻率發出脈沖，完全可以精確地測出在1 千米之外的潛水員位置，而無論水下多么渾濁陰暗。假如聲吶發出的脈沖達到足夠的強度，也能成為一種有力的武器。1993 年有位美國海軍潛水員在北地中海做聲吶實驗時，曾經在短時間內失去知覺，并失去方向感。后來最新的實驗表明，受到功率強大的聲吶脈沖影響，潛水員確實會感到頭昏眼花、惡心嘔吐，甚至失去知覺。

這一實驗結果使水下反恐項目研究的工程技術人員大受鼓舞，他們準備開發一套利用聲波的系統，既能發現入侵者，又能阻止他們的破壞。他們的目標是使這項技術既簡單適用又物美價廉，可以配備到巡邏艇上，或者安放到海床的什么地方進行遙控。

常規的艦載聲吶系統往往過于笨重，而且耗能大。因此科研人員借鑒了地質學家的高招，地質學家通常使用聲波發生器來進行海底地震的勘查。這套系統利用高壓放電的方法，就是利用在水下的巨大的火花塞做電極，產生高壓的等離子氣泡。氣泡一破裂，就會發出強烈的聲沖擊波。而其他種類的設備是類似“氣槍”式的原理，利用突然釋放出來的壓縮氣體產生沖擊波。利用等離子發生器可以產生持續不斷的脈沖流，而簡單的壓縮空氣系統會在突然爆發時產生刺耳的噪音。

這個項目最主要的挑戰之一是如何控制這種武器對己方潛水員產生的影響。一般來說，聲吶一旦發現入侵者，會先發出低功率的能聽到的聲音提出警告；如果入侵者無視警告，一意孤行，這種設備的威力就會逐漸加大，對他造成嚴重的影響。“當強度達到足夠高的時候，就有可能迫使敵人浮上水面。”進行美國海上反恐項目研究的工程師羅納德·卡米基說。同時，這種武器不會致人死命，這樣可以避免對意外闖入目標的無辜潛水員造成傷害，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如果讓侵入者活命就可以獲得更多的信息。

但是，還存在著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例如，聲吶不一定保證能發現入侵者。2006 年4 月，北約的水下研究中心在意大利拉斯佩奇亞港完成了一個試驗，它是用來評估聲吶技術在發現并追蹤潛水員時的表現如何。結果發現當地海水鹽分與溫度的短暫變化能夠反射或分散聲吶的波束，使得它難于辨認出潛水者來。巡邏艇也會造成問題，因為螺旋槳尾跡產生的小氣泡也會對聲吶的工作效率造成不利的影響。

幾個月之后，北約的科研人員拿出了一套解決方案：利用自動潛水艇作為水下衛兵，在它上邊安裝聲吶系統和攝像機，就可用來為保衛海港而巡邏，避開聲吶的盲區行駛，在叫來巡邏艇之前確認潛水者的身份。美國海軍已經有一種自動潛艇衛士在設計之中。它比常規的潛水艇更像是一條魚，用可充氣的氣囊控制漂浮的狀態，靠鰭板的運動推進，這樣就不會產生妨礙聲吶工作的氣泡。這種潛水艇用聲吶來探測潛水員，也可配置進攻性武器。

海洋生物學家的擔憂

但是，水下聲波武器的普及引起了海洋生物學家的嚴密關注。有充分的證據表明，聲吶能夠殺死或者傷害鯨。英國鯨與海豚保護協會的科學部主任西蒙說：“聲吶會迫使鯨迅速漂浮到海面上來，使它們患上與潛水員常見的氣栓癥相同的病。”聲波在水下比在空氣里能夠傳播得更遠，會嚴重干擾海洋動物之間在幾十甚至幾百、幾千米之外的聯系，在浩瀚的海洋中妨礙了野生動物的正常生存，減少某些海洋生物的生存空間。

卡米基堅持說，軍方不會忽視野生動物的安全，他說將會對這種新型的系統對于海洋生態環境的影響進行徹底的評估論證。每一個可能的海域都要進行評估，哪里對海洋生物有危險，就不會在那里使用這套系統。他說：“系統的部署將會根據各個不同海域的實際情況逐步進行。”

盡管有這樣嚴密的安全措施，難道就不會出問題了嗎？難道這套系統任何時候都能夠準確辨認出是人還是生物，而不會回應發出錯誤的信號嗎？例如說它能辨認出究竟是海豹還是海豚嗎？坎特爾說，威斯敏斯特國際安全公司的潛水員探測系統使用高分辨率的聲吶來辨認入侵者。它能辨認出目標的明顯特征，例如金屬的圓筒。它使用特別設計的軟件來分析目標的速度和運動狀況。這樣就能自動區分出究竟是海洋生物還是潛水員來。坎特爾說：“在水下，人的運動終究沒有海豚那樣敏捷流暢。”他說這套系統辨認目標的正確率達到了98%。

要是把無辜的潛水者當成了攻擊的目標怎么辦呢？在陸地上，有些原認為是非致命性的武器卻已經證明能殺死人。在水底下，危險性就更大了。美國環境保護組織“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宣稱，聲波能夠引起胸腔震動，以至于影響到了潛水者的呼吸。如果突然的警告信號造成潛水者驚慌失措，他就會過快地漂浮到水面，有患減壓癥的危險。潛水員如果被震動得失去知覺，他幾乎肯定會淹死。

西蒙擔心，聲學武器越自動越靈巧，造成的危險也就越大。海底的地形與海水溫度的變化都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在離聲源很遠的地方將聲音集中。對于固定的聲學武器來說，操作員尚有機會估計發生的位置，并加以調整校正，使得潛水員不會受到致命聲波的傷害。但是如果聲學武器是機動性的、自動的，那么這種調整就變得困難萬分了。西蒙說：“我們應該停止在水下做各種令人生厭的傻事。盡管可能沒人看得見，可也不應做這種瘋狂的事情。”

2007 年3 月，美國國家科學研究開發公司與加利福尼亞海岸委員會，共同對于美國海軍在加州沿海海域的國家海洋生物保護區內意圖使用聲吶一事向法庭提起訴訟。這是此類訴訟首次牽涉到海岸安全部門。無論結果如何，反對在海底將新式武器廣泛應用的爭論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