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寨碉樓的搶救維修一項文化重建與保護的工程

2008年7月1 5日，四川省人民政府、國家文物局在阿壩州理縣桃坪羌寨舉行“羌族碉樓與村寨搶救保護工程”開工儀式。這是“5·12汶川特大地震”災后少數民族地區啟動的第一個文物搶救保護工程。

“5·12汶川大地震”使當地羌族人民的生命財產遭受極大損失，也對羌族文化遺產造成前所未有的嚴重損壞，黨中央、國務院對此給予了高度重視和關懷。胡錦濤、溫家寶、賈慶林、李長春、李克強、回良玉、劉延東、馬凱等領導多次作出重要批示，要求迅速開展對羌族文化遺產的搶救保護。為落實中央和國務院領導的重要批示精神，文化部、國家民委、國家文物局聯合成立了“羌族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協調小組”，文化部部長蔡武任組長，下設專家委員會和文物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羌族文化生態保護區三個工作小組。確立了“堅持科學發展觀，統籌兼顧，合理規劃；區分輕重緩急，優先實施災區羌族文化遺產保護搶險維修工程；堅持‘不改變文物原狀’維修原則，把災后對文化遺產的搶救保護作為羌族人民重建家園的重要內容”的指導思想；明確了實現災后不可移動文物和可移動文物的全面保護以及建立國家級羌族文化生態保護實驗區等工作目標。

國家文物局局長單霽翔在開工儀式上說：“羌族是一個對中華民族多元一體形成發展產生過重大影響的古老民族，在漫長的歷史時期留下了許多杰出的物質和精神創造與發明，羌族碉樓與村寨就是羌族人民偉大智慧和非凡創造力的杰出代表。它不僅擁有悠久的建造歷史和獨特的砌筑工藝，富有鮮明的地方建筑原創性，形成了一處又一處融入自然山水極具魅力的文化景觀，而且還生動地記錄并反映出羌族人民在民族遷徙、文化交流、建筑技藝、生產方式、社會環境、歷史事件等方面的各種歷史信息，體現出大渡河上游和岷江中上游流域在西南民族交流史上的文化廊道作用。更為重要的是，羌族碉樓與村寨不僅為羌族的文明與文化傳承提供r特有的珍貴歷史見證，它還是羌族人民在漫長的自然和歷史演變中形成的堅韌不屈的非凡勇氣和偉大民族精神的真實體現?？傊?，羌族碉樓與村寨不僅是羌族人民寶貴的文化傳統與財富，同時也是中華民族大家庭里最可珍惜的文化傳統與財富之一。”

此前，遵照中央領導同志的批示精神，國家文物局會同四川省文物局，及時組織專家赴“5·12汶川特大地震”震中地區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的汶川、茂縣、理縣等眾多羌寨進行現場勘察，制定切合實際的科學工作方案，遴選一流的文物保護工程勘察設計單位、施工單位和監理單位，按照預設方案對工程開工前的準備工作進行了周密的部署。財政部、文化部和四川省委、省人民政府及阿壩州各級黨委、人民政府給予全力支持，保證了羌族碉樓與村寨搶救保護工程的順利開工。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國務院《汶川地震災后恢復重建條例》以及文化部《文物保護工程管理辦法》的有關規定，在國家文物保護工程甲級(一級)資質單位中，按照技術力量強、以往業績優良、在羌族地區施工經驗豐富的原則，經過評選確定了該項目的勘察設計、施工、監理隊伍，論證通過了有關清理搶險方案和施工方案，對施工中可能遇到的問題提出了應對措施。羌族碉樓與村寨搶救保護工程的勘測設計由中國建筑設計研究院建筑歷史研究所承擔；施工由具備文物保護工程一級施工資質，熟悉藏羌地區建筑及相關情況，有過類似工程經歷的北京凱萊斯建筑技術有限公司承擔；監理由具備文物保護工程甲級監理資質，熟悉藏羌地區建筑特點的四川園冶占建園林設計研究公司承擔；地質勘察確定由遼寧有色勘查研究院承擔。

羌族傳統建筑具有鮮明的特點，蘊含著豐富的歷史、藝術、科學信息。承擔修復設計任務的專家團隊尊重羌族的古老文化，針對桃坪羌寨的受損實際情況進行了詳細評估，并且認真研究了羌族碉樓碉房的營造技藝，制定了科學的設計方案，宗旨是既要妥善修復受損的文物建筑，同時也要培養當地的維修隊伍和人才，使羌族傳統建筑文化得到保護與傳承。中國建筑設計研究院建筑歷史研究所所長陳同濱認為，桃坪羌寨的建筑遺產價值，一是村寨的三網防御體系和位于山水之間的選址特征，是羌族在歷史上的長期爭戰中積累的、極具防御性能的空間體系的典范之作；二是民族特有的山地建造技術和建筑形式，見證了羌族的悠久歷史、特別是土司制度的興衰；三是村寨和山形水系構成了頗富地域特色的景觀，具有明顯的審美價值。在這個基礎上，勘測設計單位將桃坪羌寨受損文物建筑搶險維修保護工程的重點目標確定為：搶救性修復文物建筑中的重點建筑物——2座碉樓、58處解放前的老羌宅、水網、路網、屋面等三網防御體系；紀念性保留少量典型的“5·12”汶川大地震建筑損毀遺跡。

針對桃坪羌寨目前仍在使用，同時余震未斷的情況，根據文物建筑受損程度，按照搶險維修保護上程措施的輕重緩急原則，工程將分為兩期。 一期工程在2008年7月至2009年6月進行，主要是實施臨時應急防護措施：對結構失穩的文物建筑采取臨時支護措施，對屋面大面積受損的文物建筑采取防雨遮護措施；實施震損遺址紀念性保護，即對在本次地震中破壞極為嚴重的、不可修復的廢墟狀文物建筑立即采取圍護措施，保持震害殘損原狀，保留本次地震在內的全部歷史信息，不列入災后重建的清理工作對象；對受到地震嚴重損害的文物建筑實施保護修繕工程。二期工程計劃于2009年4月至2010年12月完成，主要是對損毀較輕的文物建筑和滑坡山體采取防護加固、現狀修整、日常保養等。為保證二期工程的順利開展，需在此之前，開展諸如組織開展全村的現狀勘察測繪、建立文物四有檔案、對住宅進行逐戶逐棟的震損建筑安全檢測與評估、對桃坪村的選址與重要文物建筑地基條件進行地質風險評估等準備工作。

古建筑維修應遵循“最小干預原則”，陳同濱在接受《中國文物報》記者采訪時說，川西碉式建筑本身就具有獨特的、顯著的抗震性能，桃坪羌寨的很多文物建筑在經歷了1933年、1976年兩次7級以上大地震和這次的汶川8級特大地震后，有無潛在的不良影響仍需日后監測才能得知，但1933年震裂的碉房至今仍然屹立不倒也是不爭的事實。而且，羌族傳統建筑技藝很多是由匠人口口相傳，桃坪羌寨的建筑遺產價值也包含羌族傳統的、特有的建筑形式、建筑技術和就地取材的材料等特征。因此，在桃坪羌寨的災后重建階段暨文物搶救維修保護工程中，必須以遺產價值保護為根本導向。桃坪的文物建筑也是古老的傳統民居，根據遺產價值，它的修繕應以保持傳統材料、傳統工藝、傳統形式為主要標準。當然，在古老的民居建筑中存留了百年以上的構件與局部應當按照“原狀保護”標準進行保護，因為這恰恰是對傳統最具真實性意義的物證。在傳統方式不能滿足修繕要求時，可謹慎采用現代技術作為輔助方式，但不得采用不屬于本地區本民族的其他傳統方式。與此同時，還應通過文物搶險工程，注重地方民族工匠技藝的傳承和隊伍的培育，包括提倡和探討災民“以工代賑”的方式。

羌族碉樓與村寨搶救保護工程剛剛啟動，還需要未來幾年間漫長細致的工作，也許還會面臨很多的困難，但它無疑是一項意義重大而深遠的工程。正如單霽翔局長所指出的，搶救保護羌族文化遺產，是災后重建工作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對于挽留羌族這個古老民族的記憶，維護我國文化的多樣性，建設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這同時也是一個困難重重的巨大挑戰和艱巨任務。各工程單位要在施工過程中，發揚艱苦奮斗、不畏艱險的精神，認真組織實施每一個工作環節；也希望當地政府和有關部門積極配合工程單位，組織、協調好當地一流工匠，積極投身美好家園的重建之中。工程的參與者要以對國家、對民族、對歷史高度負責的態度，運用羌族傳統工藝、傳統材料、傳統技術，最大限度地保留、還原羌族碉樓與村寨所蘊含的歷史文化信息及其原有的面貌和氣質，將這項工程做成一個經得起歷史和人民群眾檢驗的優質工程和典范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