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井岡山“工”字銀元的認識

“工”字銀元是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井岡山革命根據地造幣廠鑄造的金屬貨幣，是早期的革命根據地貨幣之一。

今年是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創建八十周年，筆者查閱相關資料，結合調研情況，嘗試著對“工”字銀元的一些問題做更進一步的探討。如有不當之處，敬請專家、學者指正。

一、關于對“工”字銀元的幾種看法

“工”字銀元這個特定名稱是1975年財政部和人民銀行總行等單位組成的聯合調查組(以下簡稱“聯合調查組”)經過實地調研、訪問老同志、查閱歷史資料后提出并確定的。由于文獻資料不足的所限，有關“工”字銀元的情況一直有多種不同的看法，整理近年的有關資料記載，主要有以下幾種。

(一)“工”字銀元是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鑄幣

由吳自權先生撰寫的刊于《中國錢幣》1986年第4期的《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鑄幣》一文云：“一九二八年五月下旬在井岡山上井村鄒甲貴家創辦了造幣廠。由于這所造幣廠是紅軍來了之后設立的，又是用土法鑄造銀洋，因此，當地群眾稱它為‘紅軍造幣廠’，稱它所鑄的銀洋為‘土版花邊’。”“井岡山造幣廠以墨西哥鷹洋版為原型”，“先澆鑄銀洋粗坯，即銀餅，再將銀餅置入原型銅模內，以碓石沖壓而成，”“為了區別各色假銀洋，還派有專人在‘土版花邊’上加鑿一個‘工’字的特殊標志。據何長工同志回憶，這個‘工’字標志，還有另一層意義，即代表‘工農兵蘇維埃’的意思。”

《中國錢幣大辭典·革命根據地編》也引用了何長工同志的回憶。

(二)“工”字銀元是早期蘇維埃政權銀鑄幣

1992年中國金融出版社出版的《湘贛革命根據地貨幣史》記載：“一九二八年五月，井岡山革命根據地黨組織決定在上井村創辦造幣廠，將所繳銀器銀飾鑄成銀元，投入流通使用。”“根據制模、鑄造等技術上的難易程度，選擇仿制了墨西哥版的1895年和1908年兩種花邊為直式鋸齒形和單麥穗形比較簡單的鷹元版別。井岡山造幣廠鑄出這種銀元后，在版面上加鑿一個‘工’字，以代表是工農兵蘇維埃政府發行流通的貨幣。這種銀元主要在根據地內發行使用，也有少量在白區流通。”

2001年6月由中華書局出版發行的《中國錢幣大辭典·革命根據地編》井岡山“工”字銀元辭條注：“井岡山‘工’字銀元，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時期早期蘇維埃政權銀鑄幣。”

(三)加蓋“工”字的銀元是普通墨西哥鷹洋

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錢幣叢談》一書中郁祥楨先生的《“工”字銀元的若干問題》(以下簡稱《問題》)一文中認為：“上井造幣廠只有火爐、風箱、鐵錘、花邊機、壓模等簡陋的設備，”“只能熔煉成色不一的銀餅，不具備鑄統一的、高成色的銀餅的條件。”“鷹洋花紋精密、立體感強，”“鷹洋花邊必須采用專用滾花機，當時井岡山不可能有這項設備。”“至于加蓋的‘工’字戳記，當時為了鑒別銀元和取信于兌換者，往往在兌換的銀元的正背面，加蓋筆劃簡單的文字或花紋戳記。不但墨西哥鷹洋有，其他外國銀元也有。”“目前有關著作中所附墨西哥鷹洋加蓋‘工’字的銀元，并不是當年的‘土版花邊’實物，而是普通的墨西哥鷹洋。”張瀛先生在《對井岡山根據地“工”字銀元一些爭論疑點的看法》中也認為“工”字本身當時并不一定表示有“工農蘇維埃”的明確含義。

這一看法對井岡山上井造幣廠是否鑄有仿墨西哥鷹洋版“工”字銀元和“工”字的含義都提出了疑問。

二、井岡山上井造幣廠的建立

(一)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創建

井岡山革命根據地是在1927年的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人和湘贛邊界軍民與國民黨反動勢力在血與火的搏擊中開辟的。

1927年，湘贛邊秋收起義失利后，毛澤東同志審時度勢，果斷決策，將中國革命的重心開始由城市向農村進行戰略性轉移。9月，工農革命軍進抵井岡山，經過著名的“三灣改編”后，部隊獲得新生。10月，毛澤東在古城召開前委擴大會議，確定在羅霄山脈中段建立革命根據地，并獲得袁文才、王佐等當地武裝力量的鼎力支持，先后恢復和建立了當地的黨組織，發動群眾開展游擊暴動和分田斗爭，頒布了工農革命軍的三大任務和三大紀律、六項注意，創辦了桃寮紅軍被服廠，恢復了草林集市貿易。并精心組織和部署了三大戰斗，攻克茶陵、遂川、寧岡三縣城，建立了三縣紅色政權，擊破了贛敵的第一次“進剿”，從而開創了以寧岡為中心的湘贛邊“工農武裝割據”局面，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初步形成。

1928年4月下旬，朱德、陳毅率領的南昌起義余部和湘南農軍萬余人，移師井岡山，與毛澤東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在寧岡礱市會師，成立中國工農紅軍第四軍，隨即召開了邊界黨的“一大”，成立了以毛澤東為書記的邊界特委，統一領導湘贛邊界紅軍和根據地的土地革命斗爭，在擊破敵人第二、三、四次“進剿”后，湘贛邊界根據地進入鼎盛時期，井岡山革命根據地擁有了寧岡、永新、蓮花三個全縣，并延伸至遂川北部，酃縣東南部，茶陵西南部，以及吉安、安福各一小部。

(二)上井紅軍造幣廠的建設

1928年5月，湘贛邊界工農兵政府成立后，邊界軍民為打破敵人的經濟封鎖，在黨的領導下，相繼創辦了軍械廠、造幣廠、印刷廠以及紅色圩場和紅軍醫院等，以解決紅軍的軍需給養，鞏固井岡山根據地。

造幣廠是在井岡山地區一個“謝氏花邊廠”的基礎上建立的。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初，廣東龍川縣謝氏兄弟數人為謀生計，遷居至井岡山附近的東坑村，利用制作銀器的特長，以造“花邊”(當地百姓時稱銀元為花邊)為業，辦起了“謝氏花邊廠”。工農紅軍第四軍成立后，部隊人員增加，現金供給問題突出，而戰斗中繳獲的銀質首飾、銀質器具等又無法投入市場流通。毛澤東、朱德等采納了王佐的建議，請來謝氏兄弟等人當師傅，在井岡山的上井村鄒甲貴家中創辦了造幣廠，當地群眾也將其稱為“紅軍造幣廠”。

上井造幣廠建立初期，是在湘贛邊界工農兵蘇維埃政府財政部的領導下組織生產的，后由邊界特委委員、紅四軍軍委員、三十二團副團長王佐具體負責。至1928年7月，井岡山防務委員會成立，王佐兼任防務委員會主任。防務委員會全面擔負起井岡山根據地的經濟、通訊、防務等建設任務，此后，上井造幣廠也一直在防務委員會的直接領導下開展生產。

1928年冬，為反擊湘贛敵軍的“會剿”，上井造幣廠隨紅軍重要后方機關進行了轉移，先后遷往小井的金獅面崖洞和下井的桶缸山等地堅持繼續生產。1929年1月下旬，湘贛兩省敵軍調集十八個團的兵力，第三次“會剿”井岡山，在根據地內瘋狂燒殺搶掠。上井造幣廠廠址被燒毀，工廠設施被破壞，工人也被沖散，謝氏兄弟等人潛回廣東家鄉，上井造幣廠至此終止了生產。

三、井岡山“工”字銀元的鑄造及其種類

上井造幣廠在當時的環境下生產條件是非常簡陋的，主要的生產工具只有風箱、火爐、鐵砧、鐵錘、溶銀甌、沖壓架、沖壓碓石等，生產工藝也是較為原始的。碓石“分上下兩個，每個重約275公斤，沖壓架是用杉木做成的高1丈、寬6尺的木架。下碓石固定在沖壓架下端的中央，沖壓架上端裝有滑輪，上碓石的兩邊系著棕繩，通過滑輪，沖壓‘花邊’時，一般由三、五人在沖壓架旁操作，即一人有節奏地拉繩提起上碓石，使它準確而迅速地沖壓在下碓石上，一人及時取出模版內已沖成的‘花邊’，另一人則又將一塊粗坯準確地放入底模上，如此沖壓一次取出一塊‘花邊’來。”^①

從所見的“工”字銀元實物資料和文字資料分析，鑄有“工”字的銀元大體有以下幾類。

(一)仿墨西哥鷹洋版的銀質“工”字銀元

上井造幣廠剛成立時，沒有專門制造精致模版的技術和能力，便就地取材，仿照墨西哥鷹洋的圖案雕制模版。由于戰爭年代根據地條件有限，受造幣工具簡單、粗糙的制約，上井造幣廠“根據制模、鑄造等技術上的難易程度，選擇仿制了墨西哥版的1895年和1908年兩種花邊為直式鋸齒形和單麥穗形比較簡單的鷹元版別。”^②

上井造幣廠用的原材料是依靠打土豪和從戰斗中繳獲的銀質首飾及各種銀質器具，對上井造幣廠制作的這種銀元，當地民眾稱之為“土版花邊”。

根據地內的主要領導對上井造幣廠的生產極為關心和重視，造幣廠創辦不久，毛澤東、朱德、陳毅等陪同湖南省委代表杜修經專程到上井視察造幣廠，向造幣廠的工人發出了“生產工農兵蘇維埃政府自己的銀元”的號召。為此，“經反復研究，決定在銀元的正面鑄上‘工’字來表示‘工農兵政府’的含義。”“王佐組織一批忠誠可靠的人員，通過手工操作，用銅鑿將造幣廠生產出來的每塊銀元正面都鑿上一個‘工’字，‘工’字銀元就這樣問世了。”^③

(二)鑄有“工”字的原版墨西哥鷹洋

隨著根據地的不斷擴大，現金缺乏的矛盾顯現，為促進根據地市場商品的交易和貨幣的流通，根據地政府也允許各種版本的銀元在根據地區域流通。“湘贛邊界政府規定，除造幣廠生產的銀元都鑿上‘工’字外，凡是在戰場上繳獲敵軍的銀元，或打土豪籌集的銀元，以及因銀質材料不足而造的里銅外銀的銀元，凡是在根據地內流通的銀元，都必須統統鑿上‘工’字，以明確‘工’字銀元為根據地內紅色政權統一發行流通的貨幣。”^④由此可見，一段時期內，上井紅軍造幣廠在現金缺乏、生產能力不足的情況下，對在根據地內流通的所有銀元都鑿上了“工”字，這其中也包括原版墨西哥鷹洋。

(三)里銅外銀的仿墨西哥鷹洋版”工”字銀元

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紅色政權，是在一片白色政權的包圍中建立起來的，敵人無時無刻不想把這個新生的革命政權扼殺在搖籃之中，不斷對根據地進行軍事上的頻繁進攻和經濟上的嚴密封鎖，致使根據地內物資匱乏，現金減少。特別是隨著革命斗爭的深入和根據地的發展，對現金用量的需求也不斷增大，上級要求擴大“工”字銀元的生產量。鑒于戰爭環境下根據地內現金缺乏的實際，后來造幣廠對因銀質材料不足而造的一些里銅外銀的銀元也鑿上“工”字，允許其流通。由此，出現有里銅外銀的“工”字銀元。

現井岡山博物館珍藏的一枚“工”字銀元就是里銅外銀的仿鷹洋版“工”字銀元。據井岡山博物館工作人員介紹，這枚銀元是井岡山博物館于1959年征集到的，物主是當年茨坪鄉的工農兵政府主席。銀元已呈古銅色，表面銀質大部分脫落，僅見少許銀色；直徑39、厚3 mm，重23g；幣面圖案與墨西哥鷹洋圖案一致但圖紋不精細，邊齒花邊無小點；幣的正面左側有一個“工”字，是一筆筆敲鑿出來的，字形不規則，筆劃印痕較淺(見附圖)。

四、對“工”字銀元的辨析

(一)上井造幣廠是否鑄有“工”字銀元

1975年，井岡山羅冬祥老人(原茨坪鄉文書)在接受“聯合調查組”訪問時(時年70歲)回憶道：“紅軍來之前，這里造假銀洋的有四、五處，都是廣東人，謝火龍是個頭子，”“紅軍來后，把打土豪收來的銀子，交謝火龍一伙(有20人左右)造銀洋，當時由王佐部隊軍需官黃華菊監造，造的銀洋版面是發光線條的，銀洋上由黃華菊加一個‘工’字戳印。”^⑤老人談話中所提到的謝火龍正是上井造幣廠中的謝氏兄弟之一，而老人對銀洋版面的描述與墨西哥鷹洋圖案相符，對加印“工”字的經手人姓名也有清晰記憶。

上海印鈔廠張瀛先生等先后兩次專程上井岡山，訪問老同志，實地查看造幣廠原址及實物、與當地博物館研究人員討論、查閱革命前輩的回憶文章，經過較深入、全面的調查研究后，寫下《對井岡山根據地“工”字銀元一些爭論疑點的看法》(以下簡稱“看法”)。文章詳盡地表明了對“工”字銀元的看法，對上井造幣廠鑄造“工”字銀元給予斷定：“井岡山上井造幣廠制造墨西哥鷹洋版‘工’字銀元是不能否定的歷史事實”。

可見，1928年湘贛邊界工農兵蘇維埃政府成立后，在井岡山上井村建立了上井造幣廠，鑄造有墨西哥鷹洋版“工”字銀元。而仿墨西哥鷹洋版銀質“工”字銀元未見有留存下來的實物，筆者推測有以下幾種原因。

1.井岡山革命根據地鑄造銀洋，“一共做了千把斤銀子，萬把塊銀洋。” ^⑥上井造幣廠從成立到遭破壞，前后不過半年左右，時間既不長，鑄幣量也不多，因此存世量少。

2.由上井造幣廠以墨西哥鷹洋為模具鑄造的“土版花邊”，雖然因成色好白區商人也樂于收用，但終因制作粗糙，流通范圍受限，在收用之后大部分都被作為銀材熔化了。

3.1928年間，紅軍實行供給制，能以現金發放的津貼微乎其微。原紅四軍32團2營4連戰士林仁貴老人回憶：“1928年打泰和，打了高家一個當鋪，沒收了十多挑銀子，都挑到井岡山，交給王佐管，繳獲的銀子，讓謝火龍等人做土版花邊，在上井做，做了幾千塊錢，每人發了一塊錢(草鞋費)，銀洋上打著‘工’字，王佐的文書黃華菊負責。”^⑦可以想象，紅軍戰士在經歷數次反“圍剿”和長征之后將這一塊錢銀元留下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

4.當地農民生活困苦，能積存下銀元很不容易，而在長年累月的戰爭歲月中，兵荒馬亂、生活動蕩時時刻刻都困擾著窮苦百姓，節衣縮食留存下銀元至今也是極其不易的。

從我們目前所見到的“工”字銀元來看，除井岡山博物館珍藏的一枚里銅外銀的仿墨西哥鷹洋版“工”字銀元外，大部分資料中所見的“工”字銀元都是加蓋了“工”字的墨西哥原版鷹洋。至于是否還存有仿墨西哥鷹洋版純銀質“工”字銀元，有待于進一步的發現與探究。

(二)銀元上“工”字的含義

對于銀元上所鑄的“工”字含義，郁祥楨先生的《問題》和張瀛先生的《看法》文中都認為“工”字本身并不一定表示“工農兵蘇維埃”的含義，只是商家昭示信用的普通現象。

當年“聯合調查組”訪問了造幣廠所在地的許多群眾，被訪問者幾乎眾口一致地認為銀元上的“工”字是表示“工農蘇維埃”的意思。如果說當地群眾是出于對工農紅軍和工農兵蘇維埃政府的熱愛和信賴，而對鑿有“工”字的銀元認同其是表示“工農蘇維埃”之意，那么，“聯合調查組”在1975年對原中顧委委員何長工同志的訪問應該更能說明情況。

何長工同志(1900—1987)青年時期畢業于湖南省立長沙甲種工業學校，曾赴法國勤工儉學。1927年參加秋收起義，先后擔任過紅軍大學校長、抗日軍政大學副校長、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學院副院長等職務，是優秀的軍事教育家。何長工同志接受訪問時年屆75歲，他在回憶中談到：“井岡山斗爭時期的財政經濟基本上自給自足的，王佐是財政委員會的主任，余賁民是財政部長。”“井岡山斗爭時期造銀元的問題，因為要財政上獨立自主，被迫搞銀元。當時是李筱甫(寧岡人)、余賁民，我也參加過。銀元上的‘工’字是代表‘工農兵蘇維埃’的意思。因為沒有建銀行，也沒有發票子，同時沒有石印機，當時又是初創根據地時期，人員少，時間短，也來不及。”^⑧可以看出，在井岡山根據地初創時期對銀元的鑄造是迫于形勢需要，在流通及管理等方面都是不夠完備的。以何長工同志的文化水平及他當時擔任邊界特委委員職務并參與了上井造幣廠建廠鑄幣工作的情況，他對“工”字含義的說明不可能是以訛傳訛的道聽途說，應該是可以確信的。

(三)對仿版模具的選取問題

郁先生的《問題》一文中提出：“仿鑄銀元不從自己的條件出發，以圖紋工藝簡單的袁頭、孫頭為母型，卻以外國流入的鷹洋為母型，這種舍簡就繁的做法，使人難以理解。”

這個問題可能與銀元在各地使用的習俗和流通情況有關。晚清民國年間，外國銀元始輸入中國，以墨西哥鷹洋為多，因其成色較其他外國銀元為佳，且多年不變，人們樂于使用，在中國南部、中部各省流通尤其廣泛。即使是在“孫頭”銀元已成為主幣時，在江西依然流通有大量墨西哥鷹洋，1928—1930年間《江西民國日報》上刊載的墨西哥鷹洋行市可以充分說明這一情況。“當時墨西哥鷹洋在湘、鄂、贛邊遠山區頗為通用”，“它比大洋其(即袁大頭、孫小頭)價值略低一點，屬雜洋一類。”^⑨因此，上井造幣廠以墨西哥鷹洋為原版，制作鑄幣模具是可行也是切合當時實際的。

五、井岡山上井造幣廠及其“工”字銀元的歷史作用

井岡山上井造幣廠是中國共產黨在革命根據地內創辦的第一個金屬鑄幣廠，它的建立與“工”字銀元的鑄造，在中國革命史和中國金融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一)上井造幣廠的建立對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建設與鞏固發揮了巨大作用

上井造幣廠是根據地人民自力更生、白手起家創辦起來的，它是革命根據地內的第一個金屬鑄幣廠。湘贛邊界政府成立后，相繼創辦了軍械所、被服廠和公賣處、商店等，都是以提供一定數量物資的形式，作為財政收入，而要促進商品流通，繁榮市場，需要相當數量的現金。上井造幣廠的建立，一定程度上解決了根據地內現金使用的問題，為根據地軍民克服資金和給養的困難開辟了一條途徑，使革命根據地有了自己的貨幣。“工”字銀元有效地緩解了根據地內采購物資銀元緊缺的狀況，溝通了赤白貿易。雖然因為鑄有“工”字而流通范圍有限，但由于“土版花邊”成色好，份量足，白區商販也樂于收用，從而擴大了蘇區與白區間的貿易往來，為繁榮集市貿易、發展根據地經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二)“工”字銀元的鑄造為革命根據地金屬鑄幣的發展積累了寶貴經驗

“工”字銀元的鑄造開革命根據地金屬鑄幣之先河，使戰斗中繳獲的相當數量的銀質首飾及銀質器具能夠進入市場流通，解決了部隊面臨的現金供給問題，也為根據地造幣事業提供了專業技術人才和經驗上的借鑒。鑒于“工”字銀元流通不廣的問題，后來成立的湘贛省造幣廠在銀元版別的設計選擇上，注意了與國民黨政府統治區市場流通銀元版式的一致，在解決了一系列生產技術上的問題之后，鑄造生產了在白區流通的各式版面的銀元，使根據地鑄造的銀元也能在白區流通使用，有效打破了敵人的經濟封鎖，支援了革命戰爭。

(三)革命斗爭中造就的井岡山革命精神成為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

80年前的井岡山革命斗爭不僅開辟了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有中國特色的革命道路，而且鑄造了穿越時空、激勵后人的井岡山精神。堅定信念、艱苦奮斗，實事求是、敢闖新路，依靠群眾、勇于勝利的井岡山精神，在繼承中華民族優良傳統的同時，集中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高尚的道德情操。井岡山斗爭時期，革命處于低潮，國民黨反動派對革命根據地實行軍事上“會剿”和經濟上的封鎖，斗爭形勢嚴峻。然而，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廣大軍民憑著堅定的革命理想和不渝的信念，以大無畏的革命英雄主義氣概和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在創建中國第一個農村革命根據地之后，戰勝種種困難，奮力渡過難關，實現了中國革命史上具有決定意義的戰略轉折，使井岡山革命的星星之火燃遍全國，走向勝利。

今天，時代依然呼喚井岡山精神，在全面構建和諧社會的偉大事業中，井岡山精神將不斷激勵著中華兒女開創美好未來。

注釋：

①③④李春祥：《井岡山紅軍造幣廠的“工”字銀元及歷史作用》，《江西錢幣》第一期，1988年。

②羅開華、羅賢福主編：《湘贛革命根據地貨幣史》，中國金融出版社，1992年6月。

⑤⑥訪問羅冬祥老人的談話記錄。

⑦訪問林仁貴老人的談話記錄。

⑧訪問何長工同志的談話記錄。

⑨吳自權：《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鑄幣》，《中國錢幣》1986年第4期。

(責任編輯 高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