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懷著好奇心敲開了收藏者的家門,受到收藏者的熱情接待。他向我們講述收藏《百鳥朝鳳圖》的經歷。應收藏者的請求,我們只以收藏家來稱呼他。
20世紀70年代,中國還沒有出現全國性的收藏熱潮,北京琉璃廠文物商店的客人并不算多。一天,收藏家走進文物商店,尋找自己喜愛的收藏。一幅繪畫吸引了他的目光,作品是中國傳統的花鳥題材,只見畫面中間繪畫了兩只五彩斑斕的鳳凰,鳳凰周圍繪畫了千姿百態的禽類和各種各樣的花卉,百鳥爭鳴,百花綻放,構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百鳥朝鳳圖。畫的一側,寫著一行清秀的毛筆字“乾隆庚申嘉平月吳興沈銓”,下方加蓋了“沈銓之印”、“松山”、“梅林”三枚印章。收藏家心里豁然一亮,難道這幅畫就是清代著名花鳥畫家沈銓的《百朝鳥鳳圖》?
他一遍又一遍仔細欣賞著畫卷,越看越覺得值得收藏,盡管價格不菲,他還是決定買下這幅畫。
收藏家得到寶畫后,一直沉浸在喜悅之中,同時,他也隱約感到忐忑不安。沈銓是清代著名花鳥畫家,他在世的時候,就有不少畫家臨摹他的畫作,這幅作品到底是沈銓的真跡,還是別人的仿品呢?他的心里還是沒有底。
1988年春季,也就是得到寶物13年之后,收藏家帶著《百鳥朝鳳圖》,拜訪了書畫鑒定家徐邦達。徐邦達是當代中國最知名的書畫鑒定家,長年與各種書畫打交道,煉就了一雙辨別真假書畫的“火眼金睛”,畫卷只要展開半尺,他就能辨別出畫的真偽。徐邦達先生認真仔細地鑒定了畫卷,對《百鳥朝鳳圖》給予非常高的評價。徐邦達先生還欣然提筆在畫作上題跋,記述了鑒定書畫的經過。
● 主持人:從此,收藏家更加珍惜這幅畫作,悉心收藏,很少向外界展示。然而,有一天收藏家卻欣然決定把《百鳥朝鳳圖》公之于眾。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百鳥朝鳳圖》被發現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2000年的一天,天津楊柳青畫社的負責人拜訪了《百鳥朝鳳圖》的收藏者,說明來意后,收藏家欣然應允,答應把珍藏的《百鳥朝鳳圖》拿出來印刷成冊,供人們鑒賞。
2001年,沈銓的《百鳥朝鳳圖卷》出版了。這本集中國傳統花鳥繪畫技法之大成的作品一問世,立即博得好評,稱贊這是中國繪畫史上的一大喜事。
在我們一再懇請下,收藏家小心翼翼地取出精心收藏的《百鳥朝鳳圖》。這幅長卷被徐徐展開,真跡《百鳥朝鳳圖》展露出它的真容。觀賞畫卷,人們仿佛被帶進美麗遼闊的大自然,嶙峋的山石,奔流的溪水,綻放的花朵,棲息在梧桐樹上的鳳凰,展翅飛翔的仙鶴,覓食的小鳥,戲水的鴨鵝……沈銓采用工筆重彩與水墨合一的寫意手法,把自然美景一一濃縮到畫卷里,沈銓用有限的畫面展示了無限的自然,給人一種博大的氣勢。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表現吉祥寓意的方法多種多樣,有的采用諧音字來表達,有的運用花鳥、走獸的形象來展示,有的用題款的方法畫龍點睛,說明主題。但是,千變萬化不離其宗,那就是把吉祥寓意巧妙地融入畫面。
沈銓的花鳥畫,內容豐富多彩,最大的特點是具有吉祥寓意。在《百鳥朝鳳圖》里,沈銓運用各種表現手法,把美好的寓意和祝福表現得淋漓盡致。群鳥圍繞著鳳凰,寓意百鳥朝鳳,國泰民安;仙鶴站在松樹上, 寓意松鶴延年,長命百歲;喜鵲立在梅枝上代表吉祥高照;鴛鴦相互依偎,象征夫妻恩愛,白頭偕老。可以毫不夸張地說,《百鳥朝鳳圖》幾乎到了“有圖必有寓意,有寓意必代表吉祥”的地步。那么, 沈銓的繪畫都有哪些成就呢?
● 劉文杰(書畫鑒賞家):這卷沈銓先生繪畫的《百鳥朝鳳圖》,長達七米三左右,畫了將近三百只形態各異的禽鳥,并配以四季花卉、四季山水,在沈銓一生繪畫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在秋景中,沈銓以鶴為主題畫了一組仙鶴,其中有一只黃鶴,這只黃鶴鶴立鶴群。這兩只鳳凰,用色非常艷美,鳳凰尾巴的羽毛有飄逸感,鳳凰的眼睛,眼神嫵媚,神奇無比。梧桐樹的樹葉,任何兩片樹葉造型和顏色都不一樣,雖然色差很小,一片葉子和一片葉子顏色都不一樣,正好符合中國傳統工筆畫的精髓:筆筆變化,色色生輝。
沈銓一生勤奮創作,75歲時創作了《受天百祿圖》,76歲創作了《寒花雙貓圖》,根據初步統計,沈銓傳世作品有366幅之多,可見他是多么勤奮!他把“到老學不足”這幾個字刻成印章,作為座右銘,時時鞭策自己,真可謂是活到老,學到老。
● 主持人:沈銓的畫不但在中國受到珍愛,在日本也大受歡迎。他在日本教授兩年中國花鳥畫,在日本繪畫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在中日繪畫交流的一千多年里,到過日本的中國畫家為數不少,但在日本畫界能夠形成著名畫派的,首推沈銓。他對中日文化交流做出的貢獻,被永遠載入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