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菜市場回來,我將排骨洗凈,用醬油、鹽、糖腌上;然后又將青、紅辣椒洗干凈,去籽,切片;再小心翼翼地將菠蘿削皮,放到鹽水里泡著。萬事俱備,只欠“下鍋”。
我給老公打電話:“老公,中午做你最愛吃的菠蘿排骨好不好?再來個……”我還沒報完“菜單”,他就已經(jīng)急急地打斷了我:“不用了,我中午不回去吃飯。你乖乖地在家里呆著,別折騰這折騰那的……好了,我還在做事,一會再打給你。”然后就將電話掛了。
握著電話,我對著窗外發(fā)了好一陣子呆,才將話筒放回去。
不知道我們之間出了什么問題?我發(fā)現(xiàn)他最近挺怪的。平時偶爾吃盒飯,他都會大呼小叫地說我讓他吃垃圾食物,更別說去吃什么麥當(dāng)勞、肯德基了。可是,他前幾天居然告訴我,中午不回家吃飯了,在公司的食堂里吃就行,不行就吃麥當(dāng)勞、肯德基。
他給出的理由是:“天冷了,跑來跑去麻煩。”說起來很冠冕堂皇,可是聽在耳里仍覺得假得厲害。要知道,食堂那些粗糙的飯菜,對老公這個“美食家”來說,同樣有垃圾食物之嫌。可現(xiàn)在他居然寧愿留在公司吃那些“垃圾”,也不肯回家吃飯。
種種的疑慮像潮水一樣翻騰上來,退卻不下。我又從臥室踱到客廳,從客廳踱到臥室,百思不得其解。
無意中掃一眼穿衣鏡,鏡里面映出一個身材臃腫的婦人——心里猛的一驚,立定,再看,沒錯,是我!是我?!我已經(jīng)胖成這樣子了?!湊近一點,再湊近一點,鏡子那么殘酷地映出我肥胖的身軀,還有,臉上那些妊娠斑……
難道,他就是因為我懷孕了,身材走形、面容浮腫,才心生厭倦、才寧愿在辦公室吃那些垃圾食物也不肯回家面對我的?
這樣想著,心也有了灰色,哪還有心情做菜?中午隨便煮了個面就打發(fā)過去了。
傍晚,他下班回來,一臉燦爛的笑:“老婆,瞧我買了什么?”像是沒注意到我那多云轉(zhuǎn)陰的臉色,他自問自答:“我給你買了雙鞋子,平底的,走起來舒服……你的腳有點發(fā)腫了,所以我特意買大了一個碼數(shù)——來,試試,看合適不。”邊說邊蹲下去要幫我換鞋。
要知道,他這人粗枝大葉的,別說結(jié)婚后,就是戀愛時都很少送我禮物,可是今天,他居然這么細(xì)心、這么體貼地給我買鞋?莫非,他在外頭做了什么虧心事?不是說,男人一做虧心事,就會對老婆特別好么?這一想,眼淚就下來了,我一把踢開鞋子:“你說,你這是干什么?!”
他顯然嚇到了:“你不喜歡?不喜歡就不要它好了,這有什么好哭?”
“你騙人!”我尖著聲音叫,“你是不是看我懷孕了變丑了,對著我沒胃口了,才不回家吃飯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中午就到她那吃飯去了?!”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我:“老婆,你想哪去了?我中午不回來吃飯,是因為我回來的話,你又要花著心思變著花樣給我做好飯好菜……我是不想你太累,而且,你現(xiàn)在大著肚子,行動也不方便……”說著說著開始自怨起來:“都怪我,嘴太刁,自己卻又不會煮,要你受累……我想過了,咱以后,營養(yǎng)到位就成,其他的,都無所謂……吃什么都行。”
——原來,他的理由就是這么簡單,而我那顆敏感多疑的心,就將簡單的事情想得復(fù)雜了。
心里慚愧,幸虧有材料可以將功補(bǔ)過,我起身往廚房去:“我給你做菠蘿排骨。”他追在后面叫:“不要了吧?那么麻煩!”“材料都準(zhǔn)備好了呢,只是你中午沒回來所以沒做而已。”
我開了火,將油下鍋,下蒜頭,將腌制好的排骨也倒進(jìn)去炒香,放入青椒和紅椒,倒入菠蘿,又加了點菠蘿汁和少許甜酸醬,換成中火煮——等排骨全熟,調(diào)味上碟,這酸甜可口的菠蘿排骨就完成了。
我在忙的時候,他也沒閑著,在旁邊幫我摘洗青菜,邊和我閑話家常。桔黃的燈光投散在廚房里,一派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