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賭博：一場正在蔓延的瘟疫

國際互聯網進入中國人的視野才不過短短十幾年的時間，卻已經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獲取信息的方便、快捷和創造納斯達克網絡股神話，讓人們品嘗到了天堂的滋味，但是網絡色情、網絡賭博、網絡犯罪如影隨形般地在互聯網上肆虐也讓人們體會到了地獄的可怕。尤其是近幾年來，網絡賭博像一個黑色幽靈開始游走在網民身邊，悄無聲息地把越來越多的人拉進賭博的泥潭。網絡賭博的異軍突起，給中國的禁賭風暴帶來新的挑戰。

一場反網絡賭博之戰在中國拉開序幕。

2007年5月，江蘇省公安廳掛牌督辦的“6·30”特大網絡賭博案成功破獲。公安機關抓獲涉嫌犯罪的何永安、黃冠英、曾葉明等37人，收繳賭資近400萬元，扣押汽車17輛，徹底搗毀了這一以網絡賭博為職業、經營近兩年、擁有遍及多個省份千余下線成員的網絡賭博團伙。由于該案涉案投注總額超過40億元，目前已經移送至檢察機關，并由揚州市檢察院指定廣陵區檢察院辦理。

2007年3月12日下午，上海盧灣區法院對該市涉案金額最大的網絡賭博案進行宣判。在被告人任彬掌控的賭博網站一級代理賬號上，短短4個月，投注賭博的累計金額達52.5億余元。任彬因賭博罪被判處有期徒刑7年，并處罰金600萬元。劉萍、劉國亮、劉寶林、郭勤、倪立強等5人分別以賭博罪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6個月至1年，并處罰金100萬元至2萬元。

一

什么是網絡賭博？網絡賭博有哪些形式和特點？當前打擊網絡賭博存在什么問題？

所謂網絡賭博就是賭博集團借助互聯網高新技術推行的一種賭博，也是賭客利用網絡技術手段進行下注或者參賭的行為。網絡賭博的形式多種多樣，傳統賭博的打麻將、百家樂、二十一點、搖骰子、輪盤賭等，都可以通過網絡進行賭博；以體育競技類比賽作為賭注對象的網絡賭博有足球、籃球、高爾夫球、百米賽、賽馬、賽狗甚至西班牙斗牛等。參賭人員可以賭參賽選手或參賽隊伍間輸贏、名次，也可以賭進球數、進球的單雙數、凈勝球數等。為了增加比賽的不可預見性，莊家往往會根據參賽選手和參賽隊伍之間的強弱，開出不同的盤口；還有以金融證券市場走勢如貨幣、股票、期貨市場的走勢和波動作為賭注對象的網絡賭博。如賭中國股票滬、深兩市在某一特定的時間內能否突破其臨界指數或賭某一支股票在某一特定時間段內的漲幅程度。賭博集團為攫取巨額利潤，往往通過強大的經濟實力，操控金融證券市場走勢和漲幅；另外，近年來還有利用網絡游戲從事賭博或變相賭博活動的現象，一些網站有的設賭局讓玩家用虛擬貨幣參與賭博，有的則經營梭哈、賭大小、扎金花等賭博游戲；通過信息臺和手機短信進行的競猜活動實質也是變相圈錢的博彩行為。

網絡賭博依托現代信息技術，具有便捷性、隱蔽性、分散性及集團化等4個特點。與普通賭博不同的是，網絡賭博具有跨國犯罪的性質，大多數的交易指令雖是在國內發出，而實際交易卻是在國外完成。這給中國警方打擊賭博犯罪制造了技術與法律上的阻礙。網絡賭博是通過虛擬空間賭博，相對于傳統賭博來說隱蔽性更強，監控更難。在破案過程中，最讓公安部門犯難的是，目前我國法律對這種新型賭博犯罪還存在不少空白。尤其是對證據的提取、認定方面，我國相關法律沒有明確、具體的規定。網絡賭博如同傳銷般迷惑人心，由于不需要現金交易，對賭徒具有更強的誘惑力。網絡賭博更像毒品，不僅影響經濟發展和社會生活，還造成資金大量外流，同時也為洗錢犯罪提供了便利條件。一般情況下境內網絡賭博的頂級莊家都在境外，除境內莊家獲得一小部分利潤外，大量的網絡賭博的賭資都通過地下錢莊等非法金融機構匯至境外。據有關調查顯示：我國因網絡賭博而造成的資金外流每年高達上千億元。

目前，中國的上網人數高居世界第二位，一些國外的賭博公司看準了中國這一巨大市場，想方設法誘人參與網絡賭博。在互聯網上，中文用戶的網絡賭場越來越多。警方曾提供過一個驚人數字：全球有330家中文賭博網站，主要集中在美國、英國，以及東南亞地區。網絡賭博正成為國際賭博公司向中國滲透的手段。現在，中國上網參賭者的增長速度是網上購物者的兩倍。

二

網絡賭博興起于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1995年8月18日，第一家網上賭場——互聯賭場公司開始營業，標志著這種新型賭場的誕生，到1996年，全球已有超過1800家網絡賭場。據Christiansen CapitalAdvisors的調查結果顯示，全球賭博網站在1999年總收入超過16億7000萬美元，比1998年增長了80%，而這一數字在2002年就達到30億美元。2003年全球來自互聯網賭博的收入已經超過50億美元。從2000年起，我國警方發現在珠江三角洲地區有人開始參與網絡賭博。由于網絡賭博專業化程度高，最初階段，我國參賭者多集中在高端人群：有錢者和擁有網絡知識的人。他們大多參與六合彩和賭球。據公安機關調查，廣東省某市互聯網用戶對境外一個賭博網站的日均訪問量達到5至10萬人次，在廣東省的一些市網上，賭球每周投注金額達到數千萬人民幣。像一場瘟疫一樣，網絡賭博很快從廣東省蔓延到上海、北京、江蘇、福建等經濟和互聯網較發達地區，特別是省會城市和中等發達城市，參與網絡賭博的人數與日俱增。近兩年來，網絡寬帶大量普及，網絡賭博方式也由最初的簡單的網絡投注、信用卡交割賭資等方法，發展為較為刺激的視頻賭博。在2006年，甚至出現黑社會參與進來，導致非法拘禁、暴力討債的事件。司法部預防犯罪研究所國外犯罪研究室主任周勇博士說：“網絡賭博犯罪風險小、犯罪成本少，人更容易邁出這一步。”

網絡賭博的組織結構像傳銷，呈金字塔形。網絡賭博一般采用信用卡投注或電話下注、電子劃賬的方式進行資金轉移。賭博網站設在境外，主要由幾個層次的人員構成：境外賭博公司首先在國內發展大莊家，向其提供賭博管理網站，大莊家多為境外人員，他們一般不會直接接受賭徒的投注；大莊家在國內發展二級莊家，向其提供管理網站代號和登錄密碼；二級莊家再發展三級莊家，三級莊家發展會員，然后在網上向賭博網站投注；最底層是社會上的賭徒。賭博網站的莊家之間互不聯系，大莊家手下通常會有十多個二級莊家，二級莊家手下也有十幾二十個三級莊家，三級莊家手下的會員眾多。

由于境外面向中國的賭博網站數量、莊家數量、代理數量、會員數量都在持續地增長，以及賭博網站類似于傳銷式的金字塔組織結構的不斷發展，網絡參賭人員的構成也出現了新的變化。由最初的高端人群向一般的普通人群過渡。很多原本不會上網的賭客也可以通過電話、短信、傳真等形式向上一級代理投注；很多不懂球也不愛好球賽的人，可以雇傭他人操盤進行網絡賭博。如今，參與賭博的人員遍布社會的各個階層，老中青都有。

網絡賭場，無須鋼筋水泥，也無須裝修裝飾，但其利用網絡三維動畫及數字技術搭建的賭場卻和現實中的賭場一樣的富麗堂皇，令賭客眼花繚亂，如同身入其境，興奮不已。近年來，境外賭博公司紛紛開發專門針對我國內地賭客的賭博網站、賭博軟件、賭博游戲。目前從事在線非法賭博和買賣彩票的網站數目在以驚人的速度增長著。境外賭博公司通常找內地人代理其在中國各地的賭博生意，發展會員、組織賭博，還在互聯網上大做廣告、提供各種新手幫助、讓賭客免費練習等，為吸引賭客還贈送一些點數讓賭客試玩。境內不法人員也在效仿境外賭博公司，開發賭博軟件，開設網上賭博公司，組織人員賭博。境內外勾結的情況比較突出。

現在，對于參賭者來說，到網上去賭很方便，只要有網線接口，有一臺電腦，每一個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匿名地走進這個網絡大賭場中。在互聯網上隨意點擊進入其中一個網站，數十種賭博玩法赫然出現，詳細的且已經漢化的賭博說明書，等于手把手地教你，有的還設有賭博“訓練營”，直到教會你為止。“入場”之后輸入你的信用卡號碼或者借貸卡號碼，就可以用銀行戶頭或信用卡來支付賭金。如果贏的話，你所贏到的錢將會自動轉進你的賬戶。在網絡賭場你根本看不到現金的流轉，這讓人更容易與游戲混淆。一名深陷網絡賭博的賭客在被公安機關抓獲后交待，他已經對輸贏沒有什么感覺，“我甚至沒有時間想到我正在賭錢。我要做的只是打開電腦，上網。”

當前，網絡賭博活動大致可分為以下兩種類型：一是面向公眾的公開性網絡賭博。此類賭博通過國外開設的合法賭博網站公開進行賭博。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登陸網站進行網上賭博活動，賭資需要以國際信用卡進行網上在線支付，輸贏額也由國際信用卡轉賬。此類賭博活動多為個人參賭。二是面向特定群體的隱蔽性網絡賭博。此類賭博，有的網站具有固定網絡地址，但大多是會員制，需要專用賬號和密碼才能登陸；有的網站則是采用動態網絡地址，不斷變換域名，參賭人員需要和各地賭博代理人聯系才能獲得網絡地址，登陸網站進行賭博。網上的賭球活動多屬于此類，由各地賭球代理人物色發展會員，形成賭博網點，聚眾賭博。代理人和會員之間通過銀行轉賬或電子匯款結算賭資。

網絡賭博登陸中國內地已經近7年了，如今，網絡賭博犯罪已呈現出“兩密三化”的特點，即組織嚴密、賭資交易詭秘；發展人員擴張化、逃避打擊國際化和涉及范圍社會化。網絡賭博每年造成千億賭資流失境外。傳統賭博充其量一場賭博的賭資能夠達到10萬塊錢就是比較大的了，而網絡賭博都是按億算的。以我國警方破獲的“新寶”和“新寶盈”網絡賭博案為例，“新寶盈”一個月的國內累計投注金額就高達136億元人民幣。

只要是賭場，莊家就要抽頭，這是賭客們認可的規矩。網絡賭場更是如此。而開設網絡賭場比現實中的賭場更容易賺錢。據公安機關辦案人員介紹，網絡賭場“莊家大小通吃”。

2000年10月底，幾名犯罪嫌疑人在遼寧省遼陽市自行設計建立了一個網絡賭博中心站，引人投注。公安機關后來統計顯示，僅僅兩個月時間，這個賭博總站抽紅就達到了90余萬元。這個網絡賭場聲稱以1∶36的回報率來吸引賭客。但案發后，主要犯罪嫌疑人之一馬龍鵬承認，他可以通過總站控制賭博結果，投注的賭客根本別想贏錢。2006年1月6日，北京市石景山區對一起網絡賭博案進行了判決。被告人王欣為一個境外賭博網站作代理，組織會員參與網絡賭球活動，其所管理的下級代理商和會員投注金額共計人民幣2.1億元人民幣。他自己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獲利100多萬。

一個著名游戲網絡公司在正常游戲地圖中，加上了一個特殊的區域，在該區域，玩家可以通過交納額外的錢去碰一些幾率事件，從而獲得遠超過正常游戲的經驗和物品，而這些經驗和物品又大多可以通過網絡進行現金交易，變為金錢。這個活動的過程是，玩家使用額外的人民幣購買點卡，然后在游戲中充值，系統會隨機刷出一個怪物，玩家將其打死以后，有可能獲得一項超過他充值的點卡價值的虛擬裝備，或者一無所有。而這是一個暴利驚人的灰色地帶，據該公司內部員工透露，當這個涉嫌賭博的特殊地圖開放時，幾率完全由公司暗箱控制，剛開張三天就進賬2000萬元左右。

目前，我國有為數眾多的青少年癡迷于網絡游戲，而這些游戲現在正與網絡賭博發生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在國內最大的網絡游戲休閑平臺——騰訊休閑游戲平臺上靠玩游戲贏取Q幣，再倒賣成人民幣賺錢，已成為一些網友的重要收入來源。網友王先生說，他的Q幣是通過在騰訊游戲倒裝備或者贏取得到的，再通過一些方式賣出去。他說，一個月僅靠賣Q幣就能賺近３０００元。一個老玩家告訴記者，在QQ游戲中凡是帶“響”(有錢)的都特別受歡迎。好的玩家，一天就能贏500萬個游戲幣，運氣再好些，一天贏1000萬(游戲幣)也是沒有問題的。以目前每1000個游戲幣1元的價格計算，一天就可能有1000元的收入。

一位業內人士稱，“玩家利用游戲幣賭博的過程，實際上就是在進行人民幣賭博”。北京京都律師事務所張振祖律師說：“QQ游戲的游戲幣賭場里，賭注已經相當大，而游戲幣是可以與Q幣自由兌換的，Q幣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具有了一定的黑市貨幣性質。”

2007年3月6日晚，騰訊公司的QQ游戲平臺上在線用戶高達200萬。緊隨QQ其后的是聯眾、盛大邊鋒、中國游戲中心等，在線人數均以數十萬計。這些游戲平臺均包含兩種游戲模式———游戲幣和積分。積分完全免費，玩家通過玩游戲積累，游戲幣則通過購買其它相關增值服務獲贈。這些游戲幣有著可愛的名字———豆子、銀子等，玩家用它們繳納玩游戲的入場費，甚至作為游戲中下注的籌碼。盡管這些游戲平臺都不提供從游戲幣回兌成人民幣的業務，但贏家還是可以通過私下交易獲得人民幣，一個幾乎等同于現實賭博的鏈條就此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三

網絡賭博危害巨大，目前西方國家都在全面打擊，美國是最早封殺網絡賭博的國家之一。2003年，美國眾議院通過一項法案，決定對互聯網賭博活動加以限制。主要做法是限制美國網民使用信用卡和通過銀行賬戶向國外賭博網站支付賭金。隨后其它的國家也開始采取打擊行動。

2005年1月11日，我國開展集中打擊賭博違法犯罪專項行動，網絡賭博被確定為此次專項行動的打擊重點之一，包括境外賭場、賭博(博彩)公司、賭博網站在境內的代理人、代理機構；賭博網站的開辦者、經營者、維護者。2005年1月20日，北京警方向社會公布：在集中打擊賭博違法犯罪活動專項行動中破獲的10起賭博案件中，涉及賭球的網絡賭博案已占到了一半。2005年3月3日，全國公安機關共破獲網絡賭博案件317起，抓獲涉賭人員1137人，其中移送起訴32人，逮捕68人，刑事拘留250人，取保候審123人，勞動教養62人，治安處罰250人，總涉案金額超過17億元人民幣。隨后，廣州、深圳、佛山、東莞、惠州等市相繼偵破了一批有質量、有影響的案件。

為了全方位地打擊網絡賭博，國家相關部門聯手行動，公安機關負責對提供上網服務的場所、旅館及公共場所進行檢查監督；電信部門則負責清理、整頓提供連接等服務的網站。一旦發現哪個網站開設網絡賭博或提供服務，可以取消其運營資格并撤銷其有關服務設施。網監處還設立專門獎勵基金，鼓勵群眾舉報賭博網站及其連接等。各個銀行也加強金融監管，限制、切斷賭博資金流通渠道，如果對賭資流通放任不管，銀行的相關工作人員和機構會被嚴肅查處。對于所有參加賭博的黨政干部、國家公職人員、國家企事業單位負責人一經查實，一律免職。

2006年4月，中國公安部與國家體育總局聯合下發通知，在全國范圍內開展針對足球賭博的專項整治。重點打擊的三種違法犯罪行為包括：設立投注站點，介紹、宣傳賭球賠率，招攬群眾參與足球賭博的行為；操縱、控制比賽，組織足球賭博的行為；利用網絡組織足球賭博的行為。另外，警方對境外賭博集團在境內設立的旨在招攬群眾參與足球賭博的辦事機構或代理處，也予以取締。

2006年7月6日，北京市公安局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世界杯期間，全市公安機關共打掉網絡賭球團伙4個，抓獲涉案人員24名。還首次抓獲了境外賭博公司的一級代理莊家。

2006年6月28日，廣西壯族自治區公安廳調集南寧、欽州等地警力240多人，在南寧、欽州、桂林、梧州、柳州等地展開統一行動，一舉破獲了兩起涉案總價值達數億元人民幣的網絡賭球大案，共抓獲涉案團伙成員48人，扣押涉案電腦27臺、銀行卡260張、手機23部等。

2006年世界杯期間，廣州、深圳、東莞、肇慶等地警方先后破獲了一批重大網絡賭球案件，其中僅深圳警方就破獲足球賭博違法犯罪案件15起，抓獲嫌疑人53名，收繳賭資26萬元，繳獲賭博工具電腦、汽車、銀行卡等一大批，凍結涉嫌賭資近2000萬元。而在貴州，6月27日，貴州省公安廳調集100余名警力一舉打掉了兩個賭博網站，抓獲了在貴陽市組織網絡賭博長達10年的犯罪團伙成員9人，截至7月5日18時，警方初步查證的賭博交易金額已高達1.5億元……

在全國掀起的打擊行動，有力震懾了網絡賭球犯罪。

網絡禁賭雖然已經形成聲勢，但公安機關在實際工作中，還存在著“四難”：一是網絡賭博活動隱蔽性強，偵查發現難。賭博網站大多建在境外，使用專用的網上賭博軟件，在境內建立多級代理，交易依靠內部約定俗成的暗語、行話進行，公安機關很難發現。二是網絡賭博和賭資交易電子化，調查取證難。網絡賭博投注數據保存在莊家的計算機中，賭資以信用卡銀行轉賬等電子貨幣形式進行，代理間結算采取臨時開戶、異地取款的方式進行，易于毀滅和隱藏證據。三是對網上賭博信息的防范控制難。境內一些虛擬主機、托管主機服務商缺乏明確的管理責任和必要的防范措施，不法分子利用其主機建立賭博宣傳和資訊網站，并且不斷變換、轉移網絡地址等等。在境內網上防范和控制賭博信息傳播的難度很大。四是缺乏高效的協調配合機制，打擊效果顯現難。打擊網絡賭博活動需要電信運營、銀行等單位的密切配合，警力投入多，成本大，一些地方公安機關對網絡賭博活動的偵辦能力不強，打擊效果不明顯。在查處過程中，還存在三個盲點：一、網絡賭博的各級莊家互不聯系，賭博形式不再是轟轟烈烈，而是變得靜悄悄，加上賭博公司的網絡地址和域名經常變換，因此十分隱蔽。有形的賭場查封容易，這種無形的賭場封堵難。此外，從司法實踐來看，作為境外賭博公司下家的境內莊家的行為在法律上容易認定，但對僅發展境內會員收取提成，而會員直接在境外開戶、利用網絡直接下單的賭博行為是否屬于在國內完成，難以認定。從目前的法律規定來看，無論是《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還是《刑法》，對于利用網絡游戲進行賭博的打擊都是空白。這主要涉及用網絡游戲進行的賭博與傳統的賭博形式表現不同，在認定上存在困難，特別是在“賭博罪”的認定上，其客觀表現與網絡游戲進行賭博存在較大差異；網絡游戲進行的賭博有娛樂的目的，很難區別其是否牟利；更重要的是涉及“虛擬財產”本身是否具有價值性的問題，目前在刑事司法領域還沒有認同其為財產的相關法律規定、司法解釋和判例，因此，雙方進行的活動是否具有牟利性質就很難認定。另外，對參與網絡賭博的賭客如何進行處罰也是一個問題。賭客是參與者，同時也是賭博受害者，如果沒有賭客的參與，網絡賭博業不可能迅速地蔓延。目前查處網絡賭博犯罪，對于賭客，只能以擾亂社會秩序、妨礙社會治安等行政方法予以處罰。公安部打擊賭博違法犯罪專項行動辦公室有關負責人介紹說，“網絡賭博涉案的有兩種人：一是組織者，犯罪；二是賭客，違法。查前者可能性大些，后者的漏網之魚就多了。社會有關人士因此呼吁，應當盡早就網絡賭博進行立法，以免造成更大的社會危害。二、對利用賭博進行的洗錢行為尚無明確司法解釋。當前，洗錢者通過賭博網站，將來源不同的錢款匯入賭博公司賬戶，洗錢者需要時可以要求賭博網站以支票或銀行匯票方式將賬戶上的余款退還給他們。利用賭博進行洗錢是否構成洗錢罪的問題缺乏相應的司法解釋。三、《刑法》第三百零三條的規定：以營利為目的，聚眾賭博、開設賭場或者以賭博為業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依照這條規定，一些涉案金額上千萬元甚至上億元的犯罪嫌疑人，最多也只能得到3年的刑罰，這很難起到震懾作用。

對于網絡賭博來說，雖然我們可以禁絕國內的賭博網站，但在短時間內仍然不可能將網絡賭博拒之于國門之外，因為網絡使用者只要上網就可輕易連上世界各國的網站，包括賭博網站。加之對于賭博行為沒有統一的司法標準，目前對于網絡賭博還無法建立起國際合作的打擊組織。

為了解決網絡賭博在取證和證據難以固定方面的難題，現北京警方已經建成全市第一個電子數據鑒定中心，鑒定結果將具有法律效力。

針對目前網絡賭博的處理上缺乏一定的法律依據問題，目前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已經在討論制定相關的司法解釋。

為適應現階段打擊賭博犯罪的需要，2006年6月29日，十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二十二次會議通過并公布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六)》，將原規定對開設賭場罪的最高刑期由3年提高到了10年，這是新形勢下國家立法機關為懲治日益猖獗的網絡賭球違法犯罪而制定的新舉措。而作為查處網絡賭博的主力軍，公安機關在鎖定涉案人員、查明賭資結算渠道、梳理上下線關系、獲取網上電子證據等方面積累許多成功經驗的基礎上，也將進一步聯合電信、銀監會等部門繼續加大網上賭博信息的監控力度，如屏蔽境外賭博網站、限制資金流向等。而各地通信管理局也將充分利用技術手段，進一步改進網站備案管理系統，建成各省通信管理局與互聯網站內容管理和前置審批部門共享的電子政務平臺。同時，國家新聞出版總署針對網絡游戲賭博問題發出《關于禁止利用網絡游戲從事賭博活動的通知》，也要求各省、自治區、直轄市新聞出版局配合當地公安部門、通信管理部門共同嚴打利用網絡游戲進行賭博的行為。

現在，網絡賭博已經慢慢滲透進了我們的生活。在網絡社會化、社會網絡化的今天，網絡賭博必將對產業乃至我們的生活造成巨大影響，我們先要認識它、了解它，才有可能形成一種社會合力對其進行防御。若想從根本上解決這個難題，還得立足于制度性的建設，對相關法律加以修正，使法律真正成為震懾違法者的利器。

（責編：金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