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三首）

夢之外

遙望遠山，永恒的黛色。

噴涌，彌散。仿佛神在走筆。

一輪清新寡欲的太陽

就這么輕易地，

被它銜在唇間

巨大的鳥影，從夢幻處起飛

夢之外，是更遠的遠山

與我，隔一截虛空

與想象

揮動吧，盡情地搖擺

那徹骨的風聲

當我縱橫，遠山的蒼茫

就會圖騰如馬

斜入我的胯際

死于飛翔，還是銹

從前的日子，是一根根釘子

鉚在原地。默默地銹

仿佛約會，而我無法抽身

我正走向一條山路

山路蜿蜒，纏繞

速度降至人行道

而兩岸的春天，正以

超過一百邁的速度

奔馳。山路的盡頭

是此間唯一一家酒館

早早等在那里的

是烈酒和朋友

記得其中一個叫張遠的說過

我們，不死于飛翔

就死于銹

靜夜思

初識李白，是多年前的一個夜晚

我們相對飲酒，但不行吟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默不做聲

就那么呆呆地

凝視著月色，穿過潔白的玻璃

靜靜地落在床鋪上

你看，多少個世紀了

月亮還是那么瘦

瘦得好似故鄉田梗上的麥粒

就剩下一把骨頭了

說罷，他低頭飲酒

全無當年豪情

我側過身，輕輕地用手

把床上的月光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