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三首）

拾荒者

這是一個用唾棄和鄙夷

鑄就的詞

我們無法將它的意義在人群的洪流中

——抹去

仿佛它天生就是這個樣子

仿佛她們天生也就是這個樣子

大街小巷

只有蒼蠅和蚊子

認識這樣一群人

她們的雙手養育的是什么

我總相信有些東西可以將

她們的勞累——

淹沒

拾荒者啊

母親就是這樣老去的

我站在她們身后

背影一次一次

將我的心情打濕

一棵樹站在曠野里

一棵樹站在曠野里

容忍了你的冷漠以及嘲笑

這么多年

他一直站在這里

沒有娶妻生子

而如今他老了

每天都面對著夕陽站著

開始懷疑自己的價值

那顆紅通通的夕陽啊

是獻給他的勛章嗎

他的姿勢把我看得疼痛

到田間去走走

點燃一桿煙

學著老人的姿勢

我決定到田間去走走

這些曾埋葬過祖先的土地

如今又長出麥子

長出又一代人的希望

土地也是寂寞的

也想有人閑的時候

能來走走

我蹲在地頭上

忽然聽見犁鏵和釘耙的聲音

滑過這片土地

先輩們也是這樣的吧

點燃一桿煙

將一棵麥子守望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