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水稻或者小麥（外一首）

我一直堅持在城市的角落說一說水稻

或者小麥，而不被嘲笑不被拒絕

說一說這些被城市拒絕的綠和我們的根

讓躲在陽光背后迷戀霓虹燈的人也懂得收獲

和期待喜悅。讓他們知道血色和汗水如何滲

入黃

我農民的父老鄉親啊，如何背著太陽

一年又一年被熾燒。我們認真播種認真收割

關于雨水和節令必須了如指掌

旱澇之災才會沿著經驗的河灘

被擱淺在生活的堤圍之外。水稻小麥

以及我們得以完成下一次艱辛的繁衍

水稻或者小麥頂著露珠的姿態，城市不懂

我不配合著說話，不贊美

這樣的情景譬如農民的命運，經歷千年輪回

每天重復著。一如既往的平凡

農 業

農業，用陽光、雨水、泥土和血汗攙和

錘煉兩個漢字。淳樸真摯、四季更替

沉重而長不出翅膀，擺脫不了老土

農民的兒子生活在城市，不謳歌，不輕狂

他們在扉頁上，支撐著真實的姿態寫道

“蝸居城市八年。我放的屁里還帶著紅薯味！”

真正讀懂的人知道，里面不是自卑自嘲

只有眷戀，眷戀生長，眷戀小麥或者稻谷

眷戀黑土地和金太陽

眷戀收獲的鐮刀，以及青蔥的風

眷戀紅薯屁和屁后的農家肥——這或許有人不懂

不懂不重要。農業這個長不出翅膀的詞語

討論再熱烈，再引人矚目，或者再壯大，再現代化，

最終還要緊貼土地，緊貼芒種

緊貼天氣季節變化和一切農事變遷

甚至緊貼對一個紅薯屁的描述

還要回歸，回歸自力更生，回歸精耕細作

回歸勤勞和短暫的荒蕪：洪澇、旱災、蝗禍

回歸我躲在城市不切實際的記錄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