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青春散場在即,愛恨絞纏;所有的恩怨相抵不過,旦夕交鋒。
夫妻之情,弟兄之義,統統丟進熱辣葷腥的紅塵中煎熬成愁。一個謊言引出連串反目,真相只是揭開一個又一個傷筋動骨的裂痕。外遇對象是兄弟的未婚妻,偷腥之后的男人,永墮負罪之海,連悔恨都變得可憐可笑。然而外遇之后還是外遇,外遇成為一個慣性,男人依賴它,飲鴆止渴。妻子離去,職場爭斗又機關算盡,四下沖撞不得出路,臭惡成一灘爛泥的沮喪反倒滋生出蓬勃的禍端。掙扎與挽留,在懷疑的陰霾中演變成報復,明知無益卻欲罷不能。兄弟踏上歧路,而還給兄弟的,只能是令自己踏上更深的歧路。愛人害怕背叛,而交到愛人手中的,不是忠誠卻是一把抓狂的妒火,當愛比死更冷,所有真切、悔意、愛戀,統統不是對手。年少時豪情成詩,如今動一動感情都已是擔待不起的奢侈。最后一刻,哪怕浪子回頭,也回頭路斷。

終年不夜的成都,從未散場過的過往。請在今晚,將那段錦繡般繁復華美卻輕薄易碎的歲月,遺忘。
——這是根據經典網絡小說《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改編的數字電影《請將我遺忘》。影片將于2007年9月14日公映。2002年,這部網絡小說問世,其點擊量創下了前所未有的峰值,每天數百萬人次。小說作者慕容雪村由此為中國網絡文學寫下了一個里程碑,隨后,產生了一批以成都為名的長篇小說,成都作為中國主要都市的被關注度也因此提升不少,而以成都為題材的影視作品更是層出不窮。
《請將我遺忘》拍攝散記
改編
為什么在小說出來4年后才開始拍攝這部作品?
制片人錢海毅說,反對把這部作品改成影視作品的聲音是很強大的,最主要的是那些小說忠實擁護者,擔心把原小說鮮明真實的人物與故事改壞了。其實我們很早就開始醞釀改編,也一直在思考,既然是改編,那重點要改什么。既然已有四年之隔,我們一定要在對原作有新的獨創性的發現后,才可能拍出一部有意思的而不是完全照搬抄襲原作的電影來。在劇本改了6、7稿后,我們感覺到,原作對當下社會時代,特別是對70年代生人情感與精神的精準記錄,是我們需要保留的。但這兩年,社會思潮也在急劇變化,有些現在還是剛剛萌動的細流,但也許會越來越被認同,而成為未來的主流之一。比如,原作中著重要強調的青春迷茫與反叛,以及因此帶來的自我放縱,曾經是前衛地沖擊著壓抑人性的方面,有著身心自由的快感。不過過猶不及,當現在一種愛無能、情缺失的感覺在社會中彌散,已有少部分人意識到,我們在得到的同時,失去的也是同樣的多。比如真愛,比如情義,比如誠信,這些在人生中原本也是能帶來極大愉悅并值得珍惜的。因此,反思甚至懺悔一代人的情感心路,成為我們這次改編的一個基調,或者說是真實描寫當下社會的一個支撐點。
思想化為影像,具體落實到人物、故事、語言和細節上,導演謝鳴曉闡明改編體現在:影片的開頭和結尾有了較大的改動;還有李良的結局,王大頭的形象定位,都與原小說有一定的變化。此外,川普的運用,地方特色、時代特色的音樂,也為影片增色。成都人其實對生活有一種骨子里的幽默、閑定和洞察,這構成了成都休閑都市的文化氛圍。但在改革轉型的非常時代,人與人關系的緊張異化競爭,又與成都骨子里的東西構成鮮明的對比沖突,我們的影片不但要把這些表現出來,而且要充分的預示,一定是成都這樣的城市,會比北京上海深圳,更能感悟當代社會的有些心態,反思我們的生存本意,懺悔我們時代情感的集體無意識。在影片中將出現的成都的美景、美食、美女,甚至幽默的對話,都會強化證實這類文化特征。或者說,一定是成都才會比其他城市,更早的出現陳重、王大頭們。
草根
近幾年中國的娛樂文化表現出一種強烈的親民性。郭德剛相聲、PK選秀、電視劇《武林外傳》、電影《瘋狂的石頭》……都有草根的親切和平民的真實。本片與《瘋狂的石頭》有一定相似之處,比如,都是低成本的高清拍攝,攝制組都是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輕人,大家蹩著勁想出一部好作品。但也有一點明顯的不同之處,就是《瘋狂的石頭》在虛擬假定的故事中表現真實的現實,而《請將我遺忘》要在極為真實的就像發生在身邊的故事框架中,表現真實的現實,這就對攝制組每一個成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能否最大的接近理想,就看所有人的努力結果了。
而片中演員沒有一個大腕,最初起用新人出演劇組是有擔心的,但主要不是因為降低制作成本,因為在籌備時,就有一位大腕提出愿意以酬金入股,與制作方一起承擔風險,另一位大腕提出,只要能演陳重這個角色,制片方報出任何酬金數目,他決不還價。最后決定用新人,主要考慮是以陌生感,來讓觀眾更加關注戲本身,而不要像有些影片,因觀眾對演員過于熟悉而出戲。
導演從數百名葉梅這一角色的候選人中,發現了從未演過戲的劉姝含。試戲時,她在清純自然中流露出大膽活潑,甚至有幾分超越年齡的野性與性感。上海大萬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將通過這部戲和今后的影視作品,極力開發她身上特有的潛在氣質,極力把她打造成中國的珍·瑪琪(Jane March,法國電影《情人》女主角)。
峨眉溫泉的戲外戲
影片的開場大戲在四川最著名的紅珠山溫泉拍攝。紅珠溫泉在峨眉半山的森林中,共有數十個露天和室內溫泉池。不少享受休閑的男女游客換上泳裝,同泡在煙霧繚繞的池中。劇組封閉了其中景色最佳的溫泉一角,飾演陳重的劉牧和飾演葉梅的劉姝含雙雙入水,在薄薄的霧靄中,眺望遠近陡峭的懸崖風光,呼吸著大自然清新的空氣,不禁心曠神怡,浪漫如詩。拍過無數秀色的資深攝影師也興奮異常,說這是他最難忘的場景之一,其中一次導演喊停后,他都不愿關機;而溫泉中的劉姝含聽到導演的叫停后,更是張開雙臂,仰躺在池面,興奮地向劉牧戲水,于是,劉牧情不自禁地把她按入水中,激起水花四濺……后來看回放時,大家一致認為,這意外拍到的戲外戲,是峨眉溫泉之行的最精彩之筆,甚至有人斷言,也許這兩位單身主角,會因這個鏡頭,引發真的人生戀情。

懸崖墜車的驚險戲
作為國產片,這是一部投資不大的電影,但作為一部高清數字電影,如果用目前國產數字電影一般投資來衡量,這又可以說是一部“高清大片”。其中有開始的飛機迫降場面,有最后陳重開車墜入懸崖的鏡頭。其中拍攝墜車,尤其驚心動魄。那是成都10月一個細雨飄忽的晚上,盤山公路的拐彎處,兩頭警車封路,其中受傷的陳重開車疾駛。為了保證拍攝成功,導演決定用三機拍攝,除了公路上的主機,分別在車內吊置一臺自動拍攝的輔機,第二攝影師在懸崖下右面一塊突出的巖石上掌控另一臺輔機。開機,陳重駕車在盤山公路急駛,到了轉彎處,他沒有及時轉動方向盤,汽車向公路外側翻下。本來計劃是向懸崖下方左側翻滾,但墜入中碰上一快石頭,汽車竟突然改變方向,不偏不欹地向右下方砸去。千鈞一發之際,第二攝影師把手中的攝像機扔向從天而降的汽車,身體敏捷地躍向旁邊,結果汽車墜入在離他只有10厘米的地方。真險,差點以身殉職!事后檢查,由于這一意外,兩臺輔機與一輛舊的桑車都光榮獻身了。不過因禍得福的是,由于汽車對著攝影師墜下,所以攝影機記錄下了最精彩最逼真的鏡頭,而報廢的攝影機中取出的磁帶依然可用。也許大家更擔心開車的陳重是否出事,其實他毫無危險。因為這是兩個鏡頭組接而成的,第一個鏡頭是他開車到懸崖邊上,第二個鏡頭是換上了模擬陳重形象的橡皮人,它穿著陳重的衣服坐在駕駛座上,車后是道具指揮數人把車推下懸崖的,而這兩個鏡頭后期剪接在一起,就天衣無縫地成為陳重開車掉下懸崖。
一部充分愉悅的電影
長期以來,有一種說法,影視藝術的中心在北京,只有在北京,才會出現全身心獻給影視的癡迷者。或者說只有到了北京,外地的影視人才會涌現對影像宗教般的狂熱。這種說法也許是對的,但不是絕對的。這次,出身于上影世家的上海導演謝鳴曉,用他的行動對這種說法提出了一個反證。
成都,經過近幾年的努力,已是中國最著名的休閑之都。本片拍攝中,時時攝錄到成都令人心動的美景、美女、美食,在創作“三美畫面”中,劇組真正體會到導演謝鳴曉所說的,這次我們不但要愉悅地拍電影,而且要拍一部充分愉悅的電影。不過,愉悅電影的背后,有著謝導對電影的狂熱和自信,三年前,他買下小說版權,不但自任編劇,而且自己集資,抵押全部財產獲得貸款,用于拍攝此片,他的太太甚至貢獻了準備去歐洲旅游的私房錢。

導演謝鳴曉闡述
好電影?
什么是好電影,什么是好的中國電影?
如果到了電影理論嘴里這是一個相當復雜的命題。
我提幾部電影,我心目中的好電影。
張藝謀的《活著》、《秋菊打官司》。
陳凱歌的《霸王別姬》、《大閱兵》。
李揚的《盲井》。
謝晉的《芙蓉鎮》。
張建亞的《三毛從軍記》……
盡管還有很多優秀的電影,我的第一反應就這些。如果一定要在這些個電影里評個最佳,我選擇謝晉的《芙蓉鎮》。
在我的電影里要避免的就是浮躁。中國電影長期很浮躁,但凡一個不錯的作品誕生都歷經幾年的磨難,比如《尋槍》、《瘋狂的石頭》等。在幾年的磨礪中,創作者的心態都已經很平和,到開拍那天都是心如止火。
真實
《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的小說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了,有人從小說里看到了情色,有人從小說里看到了自己往日的生活,有的人向往小說里的生活……小說的成功是因為深厚的生活積累之下對文字的熟練把握。
小說男主人公陳重,已經有了一大堆“粉絲”,遍布全國。所以在影片中,陳重這個人物的塑造是影片成敗的關健。將來我希望聽到這樣的評價:一、“這就是陳重啊”。二、“這就是我啊”。三、“這就是我朋友”。
陳重,既是一代人的縮影,也活在我們身邊,有時甚至就是我們自己。
所以對他們,我都只有一個要求,一個至高的要求。就是真實,沒有表演痕跡,還要有種讓人感覺伸手可及的親近感。
唯獨李良是個例外,也許這個人物在現實生活里不存在,他是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他可以特立獨行,表演的分寸可以放開,可以天馬行空一點。人物可以顯得異類,可以是一個很跳的色塊。將來也許有機會為李良寫一部小說,為李良拍一部電影。今天一號是陳重。
對所有角色的要求就是厚積薄發,真誠,深入觀眾的心靈,而不是隔靴搔癢。
造型
成都特色的外景要抓住。讓我最頭疼的事情就是隨著都市化的進程,成都的特色越來越少,越來越和一個普通的省會城市沒區別。
所以,在景點的選擇上要盡可能地貼近成都人的生活方式,比如陳重的公司,我就不希望是一個傳統的寫字樓,辦公室。能否和在樹下河邊打牌喝茶的人再近一點呢?
陳重的父母家,到底是一個家還是他們老兩口經營的攤檔?我傾向于攤檔。
比如開場戲,把陳重和葉梅放在哪里?桑拿?賓館?都合理,但是溫泉呢?露天的溫泉呢?也許感覺完全不一樣。
最后翻車的場景要多下功夫,要做好翻兩次的準備。那么找一個什么樣的山坡就很重要了。
本片場景很多,很散,在一個被打散的空間里讓觀眾自己去整合一個完整的成都。
在畫面中避免大面積白色及高調的東西。
需要厚重的色塊,像成都的火鍋一樣濃烈。
化妝,自然,自然到要細心維護演員面部自然的油光。不要手拿粉撲,只管抹粉吸汗,不要破壞生活本身的質感。尤其在幾場重場戲,情感沖突激烈的戲,一定要小心維持。
葉梅,是一個為愛可以付出一切的女孩,不是一個成熟的少婦。所以她的妝非濃即淡,表現出一種不確定性。而趙悅,妝面始終如一,除了淚水。
服裝,自然,自然到陳重走在街頭需要我們鏡頭刻意去尋找。
攝影
把技巧隱藏起來。
所有的運動都要不動聲色,像一個技巧高超的偷拍者,不要讓觀眾感覺到鏡頭的存在,一切都要合乎人物的節奏、脈搏。
在恰當的時機用恰當的鏡別。
在這部影片中,不要不恰當地刻意展現自己的“才藝”,不要做可笑的展示。技術不是中國電影的強項,不要硬出頭,盡可能尊重生活,尊重人物,也就尊重了觀眾。
成都是溫暖的,這種溫暖發自內心。現實的光影是清冷的,因為成都大多數天氣都是陰天,高色溫。
不管圍繞人物的自然光線有多清冷,我都希望在人物的面部有溫暖的低色溫的光存在。不管是否有光源,都要盡可能地設計。

這樣的處理是符合人物及其人物所處的環境的。
理想
電影于我是理想,但是當理想成為謀生的手段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中國電影到今天,除了大片,除了惡搞,我們還能讓觀眾看什么?
今天,經過努力,我終于可以和同樣把電影作為理想的同仁合作。
愉悅地做電影。
做讓觀眾愉悅的電影。
現在很多人提到這部小說都帶著色情的微笑,我認為這是對小說最大的曲解,誤讀。
在網絡上搜索一下,友誼,誠信,責任這幾個詞出現的頻率遠低于通奸,腐敗,一夜情……
所以這些詞匯就更顯得珍貴一些。
小說記錄了一群人,告訴你,他們曾經象陳重這么生活過。
我要做的電影,實際上是獻給一代人的。
這一代人的年齡在我看來比簡單按照年代劃分要稍許寬泛一些。
不僅僅是六十年代或者七十年代生人。
我把這部電影獻給最后的理想主義者。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太多。
我們溝通得太充分了。
我們已經等待得太久了。
(編導——謝鳴曉,學院派第六代導演,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代表作有膠片電影、數字電影、電視連續劇等。電影學院畢業作品《隨風而去》獲東京學生電影節最佳導演獎。編導電影《黑白英烈》,獲政府華表獎提名。執導的電視劇有《威風凜凜》《平安是福》《孽火》等,高清電影《水鎮1938》等。)
(小說原著——慕容雪村,1974年出生,東北人,中國政法大學畢業,著有長篇小說《成都,今夜請將我遺忘》《天堂向左,深圳往右》《伊甸櫻桃》等。)
[責編/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