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馬也有碰壁時

拍馬，是無本萬利的交易。自古以來，靠一副媚態、幾句巧言賺得烏紗或撈到重賞的人多如牛毛。直到今天，拍馬仍被許多一無所長卻巴望出人頭地、賺取巨利者當做無往不勝的法寶。不過，這一法寶并非誰使都靈，盡管許多人靠拍馬如愿以償，仍有一些不走運的家伙因拍馬而碰壁倒霉。

唐朝大臣宇文士及是個善拍之徒。大唐開國之初，他便向高祖李淵獻金镮，三天兩頭入宮問安聽訓，還將自己的小姨子獻給李淵，得到了李淵的歡心。太宗李世民即位后，宇文士及官至殿中監，負責掌管皇帝的服御，總領宮中尚食、尚衣、尚藥、尚舍、尚乘、尚輦六局，同時負責保管百司之印，權力不小。此外，皇帝聽朝，他要率人在兩旁執傘扇；皇帝出巡，他要跟隨左右，是個可以時時接近皇帝的美差。一日，李世民在宮禁中散步，見一棵樹形狀很美，隨口說了一句：“此嘉木也！”宇文士及連忙跟屁，對那棵樹贊不絕口。李世民十分反感，正顏厲色斥責道：“魏徵常勸我遠佞人，我不知佞人為誰，意疑是汝，今果不謬！”宇文士及見皇帝動怒，急忙叩頭謝過，為自己巧言辯解一番，李世民才消了氣。

李世民率軍親征高麗，冬季自遼東還師，路過易州（今河北易縣）。負責接待工作的易州司馬陳元(王壽)，覺得這是一個向皇帝獻媚的大好時機，把皇帝伺候好了，日后也就升官有望，于是他便大張旗鼓地忙活開了。至于他搜羅了哪些美味奇珍，怎樣高規格接待皇帝，史書未載，《資治通鑒#8226;唐紀》只說他“使民于地室蓄火種蔬而進之”。這在今人看來，實在不算啥，蔬菜大棚到處都是，冬天想吃啥蔬菜都有，但在當時，這卻是很奢侈的行為。遙想那天寒地凍之時，百姓要挖地窯，集柴火，做溫室，在里面種上各種蔬菜，其艱辛程度可想而知。陳司馬以為這招一定能讓皇帝開心，哪知李世民到了易州，對他勞民傷財、獻媚討好的做法十分厭惡，當即下令摘掉了他的烏紗帽。

武則天很迷信，特別喜歡祥瑞之類的無稽之談，于是一些善拍馬屁的朝臣官吏便胡編亂造，向她報告種種“祥瑞”以求升遷。也確有不少人因此升了官，得到賞賜。宰相蘇味道，遇事模棱兩可，和稀泥不表態，綽號“蘇模棱”。他見朝臣們拍武皇帝的馬屁大嘗甜頭，也跟著討好起來。這年三月，天降大雪，蘇味道覺得拍馬的機會來了，遂率群臣入朝賀喜。朝臣王求禮阻止說：“三月下雪，本是災害。如果認為是祥瑞，那么臘月打雷，難道是瑞雷嗎？”希望他不要陰陽顛倒。蘇味道不聽，仍率群臣入朝。在大家齊向武皇帝道賀時，獨王求禮不賀，他正色道：“今陽和布氣，草木發榮，而寒雪為災，豈得誣以為瑞！賀者皆諂諛之士也。”蘇味道拍馬被揭穿，滿臉尷尬。武則天甚感氣憤，當即宣布罷朝。

宇文士及、陳元(王壽)、蘇味道之拍馬，皆有類型可歸，一是跟屁型，即上峰說什么好，立即跟著贊成喝彩；二是獻媚邀寵型，即借機奉獻種種稀罕之物以邀得上峰寵幸；三是投其所好型，即上峰喜好什么，就給他來什么。這三種類型的拍馬術，堪稱千古不謬、屢試不爽的高招，至今仍有許多人時常用之。若問三個家伙為何碰壁倒霉？桑榆以為，一是因為被拍者能對拍馬讒佞之徒保持警惕，不吃他那一套；二是有正直之士及時站出來，揭穿拍馬者的意圖，對諂媚者進行抵制。可見，只要身正、風氣正，拍馬者那一套，就會像假幣遇到驗鈔機，變得毫無價值，而拍馬者本人也會得到應有的懲治。

（責編朱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