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懲罰

徐 澄／譯

這是一件有關錢的怪事。

早在我讀書的時候，有這么一位英語老師，他總是引用著名作家的詞句，其中有一句話讓我永生難忘——“諸神若想懲罰我們，就會讓我們的祈望實現。”

它的潛臺詞是：如果你鐵了心想要某件東西的話，你可能會得到；同時，你可能得付出想像不到的代價。

故事開始于一個雨天，當時我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我是汽車修理工，喜歡在汽車修理廠工作。但是我不甘心，總夢想著能有自己的公司。這就是我為什么離開爸媽，從北方來到倫敦的原因：為了更多的鈔票。

我是愛他們的，但是我并不愛我們的貧窮。父親在那家嘈雜的工廠里干了那么多年，一輩子就住著公家簡易住房，除了一塊金表和一份養老金，他一無所得。

我在地鐵外駐足，買了一份報紙。我喜歡讀讀別人的煩心事，從而忘記了我自己的。

那張報紙看上去很普通，但是我總感覺有些不大對勁——新聞報道的時間似乎錯了位。我翻到頭版，發現日期的位置赫然印著“11月23日，星期三……”

天！這是明天的報紙！

我意識到，我所有的祈望就要實現了！我的雙手顫抖得幾乎連報紙都拿不住了，白紙黑字，消息就在那兒——明天彩票的號碼！

次日上午，我去銀行取出了幾乎所有的儲蓄——150英鎊。利用吃午飯的時間，我買好了所有的彩票。我跑了好幾家商店，為的是不想讓任何人懷疑。

這事很滑稽，可是我知道這些彩票都會中獎。上帝啊，饒恕我吧！我從來沒有靜下心來思考一下，天機如何會白白地對我泄露？

彩票果真中獎了，我要做的就是挨個去商店兌獎。我等不及地要回家數我的鈔票，整整四千英鎊啊！哈哈！現在沒什么可以阻擋我了！第二天我就可以向汽車修理廠遞辭職報告，然后找個地方另起爐灶，開自己的公司。等著瞧吧，當我告訴老爸老媽這一切時，他們肯定難以置信！

我打開電視，卻在盤算著如何使用這筆錢。至于電視節目，我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當新聞播音員提到了塞爾比——我父母居住的地方，我開始細聽起來。

“今天下午，塞爾比發生了一起爆炸，隨后一家工廠失火。22人死亡，更的多人被送進醫院……”

我已經聽不見他在說什么，我肯定我的爸爸遇難了——甚至在電報來到之前。

報紙滑落到地板上，上面印著“最新消息”——“塞爾比工廠災難：造成多人死傷……”

我很少掉淚，但此時，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本可以救我爸爸一命的……

現在，我擁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干得很好。至于我媽媽，她得到了失火工廠所屬公司的保險賠付，因此，她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有錢。只是，她已經不在乎什么了，甚至是生命，因為她最愛的人，已經走了。

“諸神若想懲罰我們，就會讓我們的祈望實現。”

我無法擺脫這句話帶給我的記憶和悔恨——當諸神想懲罰我們的貪欲時，真是做得太完美了！

（李錟摘自《青年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