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先進戰機為何賣不出去？

中國最近推出了多種自行研發的高性能新型戰機，但這并不意味著中國戰機能在全球市場上熱銷。事實證明，國產先進戰機想打入世界軍火市場比預想的要困難得多……

1999年6月，中國軍工部門與準備大規模換裝第三代戰機的巴基斯坦合作，研發一種專門針對第三世界國家的價格便宜、性能堪與高檔戰斗機交鋒的新戰機。2003年新戰機完成設計正式推出，在中國編號FC-1又稱“梟龍”，在巴稱JF-17。

“梟龍”空機重6.3噸，在世界的第三代戰斗機中重量最輕。新戰機可掛武器3.8噸，比不上能外掛彈7噸～10噸西方主力戰機和俄制“蘇霍伊”戰機，卻也能趕上輕型的米格-29。新戰機最大航程3000公里。由于其起步晚、起點高，能吸收以往20年間第三代戰機的長處，戰機性能相當于20世紀90年代初的國際先進水平。“梟龍”主要追求高作戰性能，在材料和操作設施上力求簡化，如電傳部分只占1/5，其余還以手動操縱，駕駛員雖吃力卻節省了成本。

按巴基斯坦空軍的評估，“梟龍”整體作戰性能可達國際上最暢銷的美制F-16C/D型的70%左右，其基本配置售價為1500萬美元，只相當F-16的1/3、蘇-27的一半，這樣的價格對第三世界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亞非拉美當前有50余個國家裝備著4000余架米格-27、殲-7早期型和F-5這些第二代戰斗機，大多數即將在10年內面臨淘汰。上述國家多買不起美歐和俄羅斯的昂貴戰斗機，“梟龍”完全可滿足急需，巴基斯坦又能以特殊身份說動諸多穆斯林國家采購，前景可觀。

作為國內首架完全市場化運作的“梟龍”，其4.5億美元的研發費全由成都飛機公司與巴方合籌，自擔銷售利潤和風險。若該戰機能占據全球第二代戰機換裝的1/3市場，以薄利也可凈賺三四十億美元，但戰機生產出來以后，人們卻發現現實卻異常殘酷。

美俄設套給中國戰機銷售穿小鞋

“梟龍”以低價格、高作戰性能的招牌打入國際市場后引起轟動，首飛成功后至少有十幾個國家的空軍代表到成都現場觀摩。津巴布韋已送來首份訂單要求采購12架。巴基斯坦計劃引進全套生產線，并向中東的穆斯林國家主推。中國計劃至少生產250架用于外銷。

但是，軍貿競爭難講“雙贏”，國際軍機的銷售大戶美俄怕“梟龍”影響自家的銷售，于是暗中做手腳。2006年4月，巴基斯坦的生產線剛剛開工，突然傳來美國要提供F-16/C/D Block 50/52型戰斗機和15億美元軍援的消息。

此次美方大方地提出可供給代表20世紀90年代后期水平的新型F-16，其中至少包括55架新機和11架二手機，總金額達30多億美元，若扣除美援款后只需付一半的錢。這樣算起來，軍機價格比“梟龍”只貴一半，性能提高不少，這個“蛋糕”實在太誘人了，巴不可能不心動。有消息稱巴國空軍對“梟龍”采購量可能降到70架左右。筆者認為，美國此計在于“一石二鳥”不僅含有爭取其協助“反恐”的戰略考慮，同時還帶有把中國逐出穆斯林國家戰機市場的意圖。

據悉，埃及對“梟龍”也很感興趣，計劃訂購65架新戰機。埃及以前曾向中國采購了50架K-8高級教練機，不少學員對這種噴氣式教練機的性能贊不絕口。現在美國也插手到里面來，美國向埃及表示愿出售本國退役的二手F-16A/B并負責改良升級，單價和“梟龍”一樣，這樣既處理了本國舊品又能干擾他國訂購“梟龍”。

最近，俄羅斯也在“梟龍”上找借口設障礙，因為“梟龍”采用的是享譽世界的俄羅斯巴克西莫夫發動機，單價250萬美元。俄方雖然允許上述發動機安裝在“梟龍”上外銷，但是也設置了條件:“梟龍”若將其出口到中國以外的其他地區必須得到俄羅斯的許可，不能對俄制戰斗機出口造成障礙。例如，孟加拉過去主要購買中國戰機，現在俄羅斯因參加投標也將其劃入自己的銷售范圍，這一不合理的要求無疑把“梟龍”趕出南亞市場。

俄羅斯為了加強米格的競爭優勢，甚至還表示愿把米格-29以單價僅1300萬美元的價格賣給原來想買“梟龍”的馬來西亞和緬甸等，而且提供單價花費200萬美元的升級服務，由于米格機型的聲譽比尚未經過戰爭考驗的“梟龍”好得多，所以進一步使得“梟龍”的銷售目標難以實現。

薄利多銷不適合軍品貿易

客觀地說，除了美俄出于自身利益暗中對“梟龍”打壓以外，“梟龍”在全球市場上碰壁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第三世界國家空軍的空戰理念發生重大變化。

冷戰結束后，大規模戰爭很難爆發，局部性的高新技戰爭已經不需要龐大的戰機升空作戰，往往只出動少而精的戰斗機執行“攻防兼備”任務，這就說明發展中國家空軍對戰機需求也跟隨著全球軍事變革而改變:新戰機將強調高質量、整體作戰性能要出色、多用途，數量上寧可少買一些。如在亞洲國家中，越南雖然經濟窘迫仍買了12架單價3500萬美元的蘇-27，而不買相對便宜的米格-29。緬甸、也門這樣的窮國也計劃購買航程更遠、作戰性能更強的米格-29最新改進的SMT型。事實上，“梟龍”已經沒有多少優勢可以競爭了。

筆者認為，在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國戰機出口面對的最大競爭對手會是俄羅斯。美國以高科技以及強勢政治控制的那部分市場，中國還沒有競爭實力。在多數發展中國家特別是窮國市場又會有俄羅斯產品在傾銷。

按照“梟龍”的市場定位，很可能會成為一種“高不成，低不就”的戰機，很難打動市場上想買先進戰機的大買家。中國空軍因購買了數量眾多的重型蘇式戰機而且國內工廠已經在仿造，同類戰機中又有了高檔的殲-10和低檔殲-7MF（單價只有700百萬美元）搭配作戰，對現有的“梟龍”也不會感興趣。

面對“梟龍”的現實困境，全面技術升級改良是唯一的出路。去年9月的北京國際航展上，成都飛機公司又推出了第二次重新設計FC-1的4號機，對“梟龍”進行了一次“脫胎換骨”的重大升級:首先，改良戰機前部的氣動外形結構，增設類似美制新型F-18戰機的氣動大邊條，提高了升力并改善了大仰角飛行時候的穩定性;其次，該機還模仿美國最新研制的F-35重新設計了DSI進氣道，以利于控制面層氣流;再次，過去為了降低成本而省略的電傳操作系統也重新采納。其他的改進還有近幾年航空領域一些新的技術進步如數字尾噴口自動調節、“三余度”電傳操縱系統技術、數據鏈傳輸控制、新型電子對抗系統、機體涂料隱形等也應用到了“梟龍”身上。在一年之內對一架戰機進行如此大的氣動外形改動，在世界戰斗機發展史上都是少見的。但現在的問題是，大范圍的升級改良同時讓“梟龍”的成本大幅度提高，原先的銷售定位會改變，很難再用低價吸引大買家了。

當前全球軍機貿易的現狀和發展趨勢證明，再想以低檔產量薄利多銷打開市場將日益困難，國產的武器裝備無論是想自用或是出口，都必須要向高精尖方向努力，這也決定了軍工企業的發展方向要由勞動密集型向技術密集型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