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又到倉庫去檢查工作,并親自參與了貨物搬運,這是我每兩個月都會例行的公事。
搬運工都是些農村來的壯勞力,有力氣,沒文化,也沒錢,疏于管理很容易惹些令我頭大的麻煩,與其說我關懷底層員工,不如說我更關心自己——我在骨子里就沒把這群體力勞動者太當回事。
時間差不多了,我拍拍手,準備結束這場作秀,突然發現,腕上的手表不知什么時候掉了。身邊的工人開始四處尋找,很快,所有的工人都加入了尋找的行列,大家翻箱倒柜手忙腳亂。“不過是想討好我!”我心里并不以為然,雖然臉上掛著感謝的笑容。
“別出聲!”頓時整個倉庫一片噓聲,我還沒回過神來,偌大的倉庫已經靜得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很多人趴在地上,臉貼著地板慢慢挪動,很快他們匯集到一個角落——手表找到了!
領頭的小伙子用工衣的里子將手表擦了又擦,然后遞給我憨憨地笑,“沒壞!”他的右半邊臉滿是塵土,旁邊還有很多這樣的臉,帶著憨憨的笑。我的感動沖過了理性的防線,小伙子還是憨憨地笑,“沒啥,只要靜下來,就能聽到動靜了。”然后朝工友揮揮手,大家繼續搬運。
當晚,我把昂貴的手表摘下來,品牌服裝脫下來,換上普通卻結實的工衣。小女兒不明白為什么我不再開寶馬送她上學,不再讓她用那些讓同學艷羨的文具、玩具。擦著她小臉蛋上的淚水,我沒法告訴她,爸爸只是希望她盡早明白一個爸爸30歲后才明白的道理:當物欲掛滿了我們的外衣,我們就不懂適時地靜下心來,就忘了這個世界的真善美是沒有包裝的。
編輯 舒 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