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其他隊員已經到達珠峰6500米的前進營地,我和身體不舒服的寶姐駐足在海拔4130米的扎西宗一家藏式家庭旅館——斑巴旅館。斑巴在藏語中是火把的意思,預示著旅館生意紅紅火火。
次仁頓旅是旅館的主人,黝黑的皮膚和純凈的笑容,頭發扎成一個莫可名狀的辮子盤起來,上面系著紅繩和綠松石。次仁每天早出晚歸,大部分時間酒不離手,家里喝完到外面喝,外面喝完回家再喝,成天醉醺醺的,有時喝到連話都說不清。
然而,這位經常醉酒的“酒鬼”卻是一個好的人,他至今已經連續六屆當選定日縣的人大代表是貧苦的扎西宗鄉旅游致富的帶頭人,在客廳的墻壁上掛著許多花花綠綠的獎狀,以及幾張人大會議的出席證。今年3月,西藏自治區邀請他去北京人民大會堂參加一千會議,但是次仁毫無猶豫地淡然拒絕,理由十分簡單:北京沒有青稞酒和糌粑,這讓我想到李白“醉后敢將天子傲”的骨氣。他作為致富帶頭人,定日縣旅游局在去年獎勵給他五萬塊錢,他分文不剩地全數捐給了當地的貧困戶。在旅館中與他相逢,他會帶著微醉的眼神沖著我笑,笑容中不染一絲塵漬,真誠而友善。
次仁一共有四個孩子,大兒子在印度念大學,其余三個都在身邊,大女兒幫忙打理旅館的生意,挑水做飯,非常辛苦,小兒子就在離家不遠的扎西宗中心小學念書,下課期間經常跑回來拿東西吃,小女兒卓瑪才七歲臉上總是黑乎乎的,在沙發上蹦來蹦去,非常活潑可愛。每每夜幕降臨的時候。在外面暍酒的“人大代表”慢慢悠悠地走進屋,坐下之后便啟開一瓶啤酒,大女兒就在旁邊,及時地給父親添酒老板娘靠在藏式的烤爐邊,一邊向爐子里添牦牛糞,一邊抱著在懷里撒嬌的小卓瑪,不時疼愛地撫摸和親吻小女兒黑手手的臉蛋名叫扎西的男孩不停地進進出出,出去一趟都要帶走一罐可樂或一袋餅干,似乎永遠都吃喝不夠,一家人就這樣,享受著平淡如水的天倫之樂。
入夜,聽著扎西宗嘈雜的狗叫聲,看著窗外點點的星光,我和寶姐相對而坐。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像左手摸著右手,雖然平淡無奇,習以為常,卻是如此溫暖和感動。滯留在扎西宗,這也成為我珠峰之行的最大收獲之一。
簽證官的生理周期 阿 楚
中國與尼泊爾交好,據說簽這個簽證容易得要命,有本護照就給簽,第一次入境還不收費。我們漫不經心地在辦公樓前排隊。驀地,平地一聲雷,那邊窗口剛剛對著簽證官咆哮的矮個黑胖男人被衛兵架了出去,隨之簽證官把窗子一鎖,在窗外貼上一張字條:“因為考慮到安全因素,閉館!”而至于什么時候開館一字未提。這下好了,辦公樓門外炸開了鍋。我到旁邊的咨詢處一問才知道去年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簽證官情緒不好足足閉館一周。一般說來簽證官生氣了至少要一周才開館。莫非堂堂男簽證官竟也有生理周期不成?沒辦法,只有從此天天到辦公樓門口看告示,天天盼望著簽證官能早點結束生理周期。
滯留在拉薩,同行自虐的男生們拐道去了阿里,去了墨脫,只留下腐敗的女生們。我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而后慢吞吞地起床,吃午飯,下午到藥王山、小昭寺、布達拉宮廣場等舒服又不用太辛苦的地方逛逛,晚上在拉薩市內繼續搜羅好吃的、好玩的。這樣愜意的日子過了三天,我對于尼泊爾簽證已經不再那么在意了,甚至看起滇藏線包車的公告,打算走走滇藏線。而這時我卻突然拿到了尼泊爾簽證。本應是非常快樂的,我卻忘了快樂的含義,轉為迷惘。
真的嗎?真的那么快便結束這段意外的滯留?這時候,只覺得這幾天的滯留仿佛無限值得留戀,忽冷忽熱忽晴忽雨的拉薩無比可愛無比溫柔,這時候,我竟希望男簽證官的生理周期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