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巴鄉是藏文字創造者吞彌桑巴扎的故多。也正是他發明了藏香制作的方法與工具。傳說他在印度游學七年回到故鄉之后便傳授當地人藏香制作的工藝技術。利用吞巴鄉水利的豐富資源,他發明了一種術制的水車來磨制制香的原料柏木,但又擔心水車運行可能傷及河中的生靈,于是,就在河水匯入雅魯藏布江處立下一塊石碑,用藏文寫著:“江中魚不得入此河。”以后的1300多年來,河中便再也沒有見到生物。只是石碑早已被河水沖走。藏香工藝原理出自藏醫的熏療法,而配方則來自諸佛菩薩續寶典。據說村中原有一位老人手中有祖傳的“香經”,記載吞巴藏香的180多種配方與工藝,但隨著老人故去,該經下落不明。藏香有數種配料,這一行當沒有家傳秘方,村民之間互學,手藝就是以這樣粗略的方式傳承下來的。

我在318國道上起碼跑過六次以上,卻一直沒有注意到那制作藏香的水車就在路下的河岸上。在我看了兩次這國道邊上的制香水車之后,是次仁用他的摩托車馱著我去了吞巴鄉在山里的另外兩個村莊。沒有任何一個游客駐足觀望,水車獨自在片片樹林中“咣當咣當”地打磨著。水車是純木結構不用一枚釘子。先修一道水渠,利用水從高處流下形成的動力帶動木制葉輪,葉輪圓心是一根圓木,延伸到旁邊的磨池,輪軸的一頭裝有一塊垂直的長木板,被輪軸等分,其中一頭連接著一根碗口粗的長木,長木另一頭楔入待磨的柏木塊,當葉輪轉動,帶動輪軸,輪軸帶動長木板,木板引發長木做往復運動,使柏木在略帶凸角的石塊上磨研成泥。在水渠與磨池上斜搭著一根細木棍,細木棍的中間系著一小根線,這樣,水滴沿著木棍到線上,線蓄了水垂直向下不停頓地均衡滴在研磨過程中的木頭上,這樣,不但磨出來的木粉不會干燥飛揚,木頭本身也會一直保持濕潤的狀態,以利于研磨,當柏木磨到將完,用細木條插在葉輪間,止住水車,再換上一塊新的柏木繼續磨。或者在磨好的木泥里用手挑揀出未磨細的碎屑,再將磨好的木泥制成泥磚,晾干待用。
這里即是桑巴扎的故鄉,有他故居的地方,后來我向一位考古專家求證其真實性,他認為公元七世紀中期的建筑不可能直留存到現在。次仁為了讓我看到屋里的壁畫騎著他的摩托車去找主人。半個多小時后他載著笑呵呵的女主人回來,以我的欣賞能力我無法為壁畫斷代,我只能驚嘆畫得太好,次仁拿著主人遞上的手電一塊一塊地為我照明,屋子里堆滿了曬香用的像紗窗一樣的框子。
主人耐心地等著我看完鎖上門,趕快又去蓋新房了。沒有問我要一分錢,這讓我真心感動,要知道,不計報酬的服務在藏區的一些地方也是難得一見了。

尼木縣的人們真的還生活一片天然之中,自然包括當街如廁。差不多有三次,次仁停下來問路都是直接問正在如廁進行中的男人,彼此態度自然那人,邊進行中一邊用下巴指著路的方向,次仁說一聲謝,腳一踏油門載著眼睛不知投向何方是好的我飛馳而過,留下一陣黃煙給那位仁兄。
在拉薩的大街上隨處可見尼木吞巴藏香,在吞巴鄉里走一圈就能知道這絕不是浪得虛名。香巴河匯入雅魯藏布江之前在吞巴境內的河岸上,有二百多部水車日夜在工作著。河岸的樹林里,晾曬著一塊塊香料,走進一戶人家的院子,門口堆著已晾干的料。
多吉所在的吞巴四村就在公路邊上,他每天上午在家做香,下午接替妻子坐在公路邊的攤位上,向往來和駐足的游客出售他的香。多吉說他的香主要配料有白檀木紅檀木,丁香等。紅檀木起染色的作用,榆木增加黏性,這兩種原料都屬于工藝上的必需。他說原料的配制來自藏醫理論,如白檀木可防治感冒一類病菌。調劑氣味的香料,如丁香、里夏、味道發甜、古那、茹達等略含苦味。
這里只有過路車,8月正是西藏的旅游旺季,從日喀則過來的車全部滿座。多吉每見到一輛就揮手,一個多小時以后,來了一輛大卡車,司機答應20元把我帶回到拉薩。我向多吉告別,剛爬上車立刻傳來熱情的招呼:又見到你啦。居然是尼木縣郵局邊上燒餅店的老板,我早上剛剛向他尋問過郵局開門的時間,那會兒他正揮舞著一張大餅,而此刻他正抱著一罐食用油向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