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家眼光的超越 地區文學的提升

1999年，新中國成立五十周年時；2000年，二十世紀結束時，我國不少地區編選了文學作品集進行紀念。但是，由于編選者未能解決好地區的代表性作家與文學精品的關系問題，地方特色與在省內影響、在全國影響的關系問題，作品的思想與藝術的關系問題，這些地區性文學作品選集出版后幾乎都沒有在讀者中產生什么反響。2007年2月出版的《鎮江文學作品集》（王川主編，趙康琪、朱亮副主編，出版單位為江蘇文藝出版社）則由于編選者眼光的超越，一舉解決了上述三方面的關系問題，竟使《鎮江文學作品集》出版后受到讀者廣泛好評，普遍認為該作品集實現了地區文學的提升。

通常編選地區文學作品集，常常是編選者先圈定該地區的一批代表性作家，而后請作家們自己推薦1—2篇作品，再從這些作家自己推薦的作品中遴選出該地區的文學作品選集。這樣做的好處是，用不到多長時間，該地區的文學作品選集即可問世。然而，作家自己滿意的作品讀者不一定滿意，該地區的文學作品選集未必篇篇是精品。主編《鎮江文學作品集》的王川等選家們不是這樣，他們在鎮江市地區內廣泛征集1978～2005年間的優秀作品，其標準是必須在省以上報刊發表的作品、在省以上出版社正式出版的書籍中的文學作品，以及在國內獲得獎項的文學作品。結果征集到六百多篇（首、部）、一千八百多萬字的應征之作。主編們再從精品的角度挑選出109位作家的129篇（首、部）作品，按照小說、散文、詩歌和紀實文學的文體分類，以《鎮江文學作品集》（1978—2005，上、下兩冊，共八十多萬字）的名義出版。于是入選該作品的作品既有鎮江地區作家作品的代表性，又篇篇都是精品。鎮江著名作家季冠武的《蠶豆早熟》（中篇）、張國擎的《二先生》（中篇）、李柏嘏的《活殺》（中篇）、中躍的《戲劇新聞》（中篇）、王川的《白發狂夫》（長篇、節選）、《震驚世界的喜馬拉雅——橫斷龍》（短篇）、廬山的《大渡河畔千古恨》（長篇、節選）、金秉英的《京華女兒行》（長篇，節選）、周適、應天士的《聞捷在家鄉》（散文）、君羊的《詩四首》（詩歌）、朱亮的《百歲青年馬相伯》（紀實文學）等名篇固然入選，還有許多作家并不十分知名但其作品確實是精品之作也都入選了該作品集。主編們認為，凡入選《鎮江文學作品集》的必須是文學精品。即使某位作家很有名聲但其作品并非精品的不選；即使某位作家現在還不很著名但其作品確實是精品的一概入選。于是解決了該作品集中的作家之作既有相當代表性、他們的作品又全是精品的有關地區性文學作品選集質量的大問題。

地區性文學作品選集應該選收有鮮明地方特色的作品，這是毫無疑義的，但某些有地區特色的作品發表后卻未必能產生全省以至全國性的影響。有些地區的文學作品選集，只看重了作品的地方特色，卻忽視了后者?！舵偨膶W作品集》的主編們在這一問題上其選家眼光又超越了他人。他們一方面強調作品應有地方特色，但他們更看重該作品是否具有全省以至全國影響。長篇《水上家園》（節選、范繼平）、中篇《醋》（雨城）、短篇《相見時難》（錢凱）、微型小說《知味居絕活》（方澤華）、散文《河豚軼事》（周祥貴）、詩歌《鎮江港抒情》（徐舒）、紀實文學《市長何以做人難》（王娟瑢）等作品，一方面，鎮江的地方特色躍然紙上，親切感人；另一方面，這些作品發表后又都在省內以至在國內產生了一定影響。兩者的統一，使它們得以入選《鎮江文學作品集》。主編們的這一選家眼光，更把《鎮江文學作品集》提升到地區性文學作品選集的一個新水平。在他們看來，說地區性文學作品越有地方特色就越能產生全省以至全國影響，是對的；但并非有了地方特色就必定能產生全省以至全國影響，這要看作品多種因素的整合。因此，必須在編選作品時將兩者很好地統一起來。

由于“政治第一、藝術第二”的慣性思維，一般地區性文學作品集的編選者，在編選地區性文學作品處理作品的思想性與藝術性關系時仍把思想性放在第一位，而對藝術性則降格以求?！舵偨膶W作品集》的主編們又突破了這一思維定勢，他們不只統一地考慮作品的思想與藝術，而且特別看重作品的藝術性。如果某件作品在藝術上缺乏感人的力量，則堅決不選。所以，該作品集所選收的作品，篇篇有思想，有藝術，在藝術上能抓住讀者。以長篇《白發狂夫》為例。該作品不只通過武石的一生忠實地寫出了我國二十世紀半個世紀的歷史，而且通過對武石獨特性格的刻劃和對情節的傳奇性設計將兩者作了較好的結合；又把現實主義的真實描寫和有浪漫色彩的藝術構思雜揉在一起；尤其難得的，小說的哲理思索和詩情畫意也藝術地加以聯結；因此閱讀《白發狂夫》隨處都能獲得一種美的享受。《鎮江文學作品集》中的其它作品，也因為主編們著意考量入選作品在藝術上有無過人之處而決定是否入選，因此不僅可讀性強，而且耐讀，讀后能促使人回味，品味該作品的佳處所在。

總之，選家眼光的超越，導致《鎮江文學作品集》作為地區性文學作品選集水平的提升。我希望，今后若有哪個地區（市）編選文學作品集，適當參考《鎮江文學作品集》的編選經驗，把我國的地區文學作品選集編選得好些、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