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比賽”

“非常六加一”籃球隊每周集中訓練兩次：周三下午和周六下午。在滕啟龍的訓練下，“非常六加一”的隊員們進步神速。其中最突出的是馬陣，無論是各種投籃技術，還是運球、傳球、防守的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特別是斷球技術，整個球隊沒有一個人沒被他斷過球的。不管是訓練還是隊內的分組比賽，只要拿球的人在馬陣面前稍有疏忽，就會被他把球斷走。

有一次，球隊打分組比賽，因為有隊員請假沒來，滕啟龍也加入到其中一組，充當一名隊員。結果比賽中他拿球的時候，竟然生生地被馬陣給斷了兩次。可見馬陣的技術如何了得了。

球隊中進步第二快的，是申海洋。他不但沒有像馬陣預計的那樣自動退出球隊，反而訓練越來越認真。不過，他的球技雖然進步明顯，但自以為是的臭嘴巴毛病卻依然不見好轉，動不動就在球隊里引起一些小矛盾。而他的表哥叢大林就像他頭上的緊箍〔gū〕咒，在他惹事生非的時候，只要叢大林一出面一瞪眼睛，申海洋就得乖乖地偃〔yǎn〕旗息鼓了。

球隊中進步最慢的是那個胖男生李朝陽。他以前從沒有打過籃球，參加籃球隊的原因也不是因為喜歡籃球，而是因為他老爸逼著他減肥。結果，最需要保證運動量的李朝陽在訓練中卻是最心不在焉，最出工不出力的一個。他來到球隊沒兩天，就得了個“我愛連陰雨”的綽號。一開始，他不明白這綽號是什么意思，問誰誰笑，都不肯告訴他。后來還是滕啟龍點醒了他：“你想啊，連著下上幾天雨，最輕快的是誰？是太陽呀！是朝陽呀！”一番話說得李朝陽的胖臉紅得真跟初升的朝陽似的。可紅過了也就紅過了，到了訓練的時候，李朝陽照樣是能偷懶就偷懶，不能偷懶創造機會也要偷點懶。看得出來，滕啟龍對這個“我愛連陰雨”也有些無可奈何。

另一個進步比較慢的，是“三分天下”程嬌嬌。程嬌嬌的情況與李朝陽大不相同。程嬌嬌訓練非常認真，從來不無故缺席。訓練的時候，她的三分球依然是全隊最準的。可是不知為什么，一進行比賽，哪怕是經常進行的隊內分組比賽，她馬上就沒有了準星，有時候連著打幾場比賽，連一個三分球都投不中。三分不中，她又很瘦小，既搶不到籃板球，又無法進行內線進攻，所以一到分組比賽的時候，不管別人怎么分，她和李朝陽都不可能分在同一個組里，因為誰都知道，那樣就意味著這個小組必輸無疑。對程嬌嬌的問題，滕啟龍也想了不少辦法，可似乎成效都不夠顯著。程嬌嬌心里很著急。她和李朝陽可不一樣，雖然她是個女生，可對籃球的喜愛卻比一般的男生都瘋狂。喜愛一件事情，又很努力地去做了這件事情，卻偏偏做不好，這確實是一件很讓人堵心的事情。

雖然心里還是很煩申海洋，但是現在馬陣和宋遠委跟申海洋在一起的時間卻比過去多多了。隨著他們幾個人球技的不斷提高，學校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他們了。不過，他們三個在學校“一舉成名”，還是在那場轟動了全校的“國際比賽”之后。

馬陣他們的“非常六加一”不過是一支業余球隊，連一場正規的比賽都沒有打過，又怎么會打了一場“國際比賽”呢？說起來，這真的是一場意外的比賽。

那天上早自習的時候，劉校長通過廣播向大家宣布，今天下午區教育局的領導會陪一個加拿大小學生訪問團來學校參觀，要求大家一定要遵守紀律，注意形象，不能給學校給區里抹黑。宋遠委和申海洋他們還沒等到中午呢，就把這事忘在腦后了。倒是馬陣一直記著這事，因為王瑄是被挑選出來代表學校接待訪問團的幾個學生代表之一。王瑄人長得漂亮，英語又棒，這種事情當然是少不了的角色。

馬陣他們班的下午第三節課是體育活動課。跟往常一樣，馬陣和宋遠委、申海洋拿著籃球到操場上去打球，結果來到操場上一看，卻發現操場上站滿了人。綠山小學剛剛參加了市里舉行的小學生團體操比賽，還獲得了二等獎，所以劉校長決定給遠道而來的外國客人進行一場表演。拿著籃球站在操場上的時候，馬陣不禁有些猶豫了。因為他們的籃球場地也是大操場的一部分，就在操場的東邊，一會兒要是表演開始了，他們三個人在這邊玩籃球，會不會挨批評呢？

過了一會兒，那邊整好了隊伍。隨著樂曲聲響起，表演開始了。劉校長陪著訪問團的客人站在操場前面觀看表演。

馬陣對宋遠委和申海洋說：“等一會兒，等他們做完操咱們再玩吧。”

宋遠委說：“好吧，反正十分鐘就做完了。”

兩個人就站在一邊看團體操表演，不想，申海洋趁著他倆沒注意，竟自己拿起球玩起來。本來也沒什么事情，那邊樂曲聲很大，打球的聲音也不會影響到什么。可申海洋也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偏在這時候想起要練幾個遠投三分球。結果一個離譜的三分球砸在籃板上，彈下來，連蹦帶跳的，直奔做操的隊伍滾過去。那球滾到了一個愣頭愣腦的女生腳下。那個女生做不了操了，想都不想，抬腿就踢了那只籃球一腳，把球正踢在前排一個女生的身上。這下子，整整齊齊的做操隊伍有些亂套了。這時候，那個沒頭沒腦、不管不顧的申海洋又跟著沖進隊伍去撿球。幾個調皮的男生你一腳我一腳，故意讓他撿不到。這下子，整個表演都進行不下去了。

站在前面的劉校長被這突然出現的混亂給氣壞了。站在一旁的王瑄見是馬陣他們惹的禍，趕緊跑過去，對馬陣他們說：“你們別玩了！劉校長讓你們趕緊回教室！”

正說著呢，訪問團里的兩個小男孩也跟著王瑄跑了過來。他們一臉興奮地對著馬陣他們邊說邊比畫。馬陣他們聽不懂，王瑄聽懂了，卻顯得有些為難。馬陣看出來了，就問王瑄：“他們說什么呢？”

王瑄小聲說：“他們說，他們想跟你們一起打籃球。”

馬陣他們一聽，愣了一下。王瑄和馬陣他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劉校長陪著幾位客人走了過來。劉校長板著臉，正要呵斥馬陣他們，翻譯卻告訴劉校長：“那幾位小客人想同咱們的這幾位學生打一場籃球比賽。”

劉校長愣住了，嘴里下意識地應著，眼睛卻看著馬陣他們。過了一會兒，他才壓低了聲音問：“你們……行嗎？”

馬陣他們三個人互相看看，申海洋搶先開口：“行！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幾個小老外……嗎……”

馬陣知道他又要臭嘴巴了，狠狠地捅了他一下。

王瑄有些擔心：“你們可是代表學校，如果……”

這回馬陣反應很快：“如果我們輸了，我們就代表我們自己；如果我們贏了，我們就代表學校。”

馬陣的這番話把劉校長逗笑了。劉校長拍拍馬陣的腦袋：“好好打球吧，無論輸贏，你們今天都代表綠山小學。我支持你們！”

本來做操的人表演結束之后就應該回教室上自習課，可是一聽說訪問團的外國學生要和馬陣他們打籃球比賽，大家都好奇地圍過來。

那幾個小老外也是一臉興奮，脫了外衣，竟然只穿著里面的短褲和背心就上場了。趁著他們熱身的工夫，王瑄悄悄走到馬陣跟前，小聲地對他說：“我剛才聽他們的老師跟翻譯說，這幾個學生平時天天玩球。我聽他的口氣，他們可能很厲害的。你們……”

馬陣說：“我知道。可是現在害怕也沒有用。再說了，他們厲害，我們也不是白給的！”

因為時間有限，所以雙方約定只打兩節，每節十分鐘，中間休息五分鐘。又因為雙方的人數也有限，所以只進行三人制半場比賽。比賽由馬陣他們的體育老師做裁判。

王瑄猜得不錯，這三個外國小學生果然身手不凡。比賽一開始，他們就連得6分，而馬陣他們卻一分未得。馬陣他們有些急了，結果是越急越糟，一些本該得分的球也都丟掉了。一開場，圍觀的綠山小學的學生和老師們還不斷地在為馬陣他們加油，但隨著雙方的比分越拉越大，加油聲也漸漸稀落下來。

第一節比賽結束，馬陣他們以4比14落后。

中間休息的時候，馬陣他們三個人的臉色凝重，連臭嘴巴的申海洋也變成了啞嘴兒葫蘆。王瑄走過來，說：“別泄氣。我看了，他們的水平不比你們高多少，只是你們好像有些緊張。下一節好好打，一定能打好！”

申海洋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那個穿藍色短褲的家伙太厲害了，他自己就得了將近10分。我們根本看不住他。”

馬陣說：“這樣吧，下半場我專門盯他。如果我把他盯死了，他們就很難得分了，到時候我們還有機會。”他看了宋遠委一眼，“如果得球，你就投三分。他們防守的時候，都愿意防籃下，你肯定會有機會。”

宋遠委有點信心不足：“可是，我的手氣好像不太好……”

馬陣說：“沒事兒的。你只要果斷出手就是了，投不中也沒關系。申海洋，宋遠委投球的時候，你負責去搶籃板。有機會就投籃，沒機會就傳給我。”

按照平常的脾氣，申海洋怎么也得來點自己的主意，絕對不會輕易地就聽馬陣的安排。但這回的情況顯然不同，申海洋點點頭說：“好！”

馬陣看了看他，然后伸出一只手來。申海洋愣了一下，然后也伸出一只手來，兩個人擊了一下掌。這種動作平時馬陣很少跟申海洋做。

第二節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馬陣他們能扭轉目前落后的局面嗎？請看下期的《“閃電手”初露鋒芒》。

插圖 王 琛